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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BG】

努力的在脑子里思索着自己本来的名字,可是她想不起来了。

男人见她犹豫,挑高了一边眉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呵,是个小哑巴?”

“……不是。”她的声音轻若蚊蝇,哪怕穿着绫罗绸缎,耳上带着珍珠银饰,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在最底层艰难求生的可怜人,男人身上的气势太厉,一不留就会割伤别人。

“原来会说话。”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跟个叫花子似的,估计也没家没名,老子给你取一个。”

她唯唯诺诺的应了,其实很想反驳男人说她有家,可又因着某些不知名的念头强压了下去——如果她没有家,是不是就能把这里当成家。

她不知道男人叫什么,四合院里人很多,她住在最里面的,紧邻着男人的一间厢房里,偶尔有穿着同样墨绿色衣服的男人出来进去,在四合院里往来,她记不住他们的脸,甚至觉得他们似乎都长的一样,脸上的表情像是刀砍斧削出来的一般相似,他们的步伐急匆匆的,从来都目不斜视。

她听他们称男人为旅座。

这个称呼她在戏园子里听说过,似乎只有什么当兵的大官才能被称为什么座,她从小没念过书,也不识字,只单纯的觉得这应该是个圣的字眼。

男人有时候会出去,一去三四天,有时候也会悠闲的待在四合院里,在她的屋里喝喝酒,小憩一会儿,跟她聊一会儿天,甚至有时候男人也会带给她一些丝线和绣布,叫她打发时间。

她给他做衣服,纳鞋底,洗手作羹汤,做一切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

有时候她做活儿的时候男人会歪在窗下那张榻上用上好的枪油擦着枪,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她毫无所觉,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手里厚实的棉布。她垂着头,面色认真,银色的细针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在布料上织起一个个细密的针脚。鬓发从脸颊落下来,她就用针去搔搔头发,然后将鬓发挽到耳后——她唱过戏,兰花指捻的娇柔漂亮。

她以为她会是他的女人,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可男人却一直没碰过她。

“你太小了。”男人摸摸她的脸:“等到你二十岁吧。”

她想说我不小了,可又怕男人觉得她太不矜持,于是只能乖巧的嗯上一声,然后褪去腕上的玉镯去厨房给人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打卤面。

她和他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年多,春去冬来,北平城里头一回落了雪,她围着宽大的雪色狐裘站在屋檐下,突然觉得恍若隔世。

那些悲惨黑暗的日子,抬起头来四四方方的天空,像是被这场雪化的了无痕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正被包裹在温暖绵软的皮毛靴子中。

“在这站着干什么?”男人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走进来,驼色的披风落了厚厚一层雪,已经有些微湿了。

她走上去接过男人的披风挂在一旁的衣柜上,然后取过榻上扫帚扫去上面的积雪。男人松了松筋骨,然后就着屋中的火炉烤着手。

她收拾好了披风走过来,犹豫了一下细声问道:“……这个冬天,都不走了吧。”她还是不太愿意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男人在讲,她在听。

“嗯。”男人随口应了一句:“不走了,这次部队扎在这,老子留守就行。”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抿着唇真心实意的笑了笑,露出颊边浅浅的梨涡。

她实打实的过了一阵子好日子,那个冬天她的屋里永远燃着银丝炭,被子是新做的,用了厚厚的棉花。男人闲下来,几乎日日泡在她屋里,她记得那个冬天,男人的手心滚烫,比银丝炭还暖和的多。

除夕她包了饺子,在夹着铜板那个上面掐了花,然后夹到了男人碗里。

元宵节的汤圆里有红豆,端午节的粽子里有红枣,她很会过日子,总能在这个满是军人的院落中留下点属于一个女人的蛛丝马迹。

她后来还是知道了男人的名字,来自于一个陌生男人的口中。

夏至的头一天,四合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人带着一副圆圆的眼睛,腋下夹着一本深蓝色的绢布文件,直接冲进了内院,进了隔壁男人的屋子。她觉得有些担心,踩着鞋子走出房门,木质的房门不隔音,她听见来人叫了一声:“杜见锋。”她正疑惑着,就听见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在。”

于是她知道了,他原来叫杜见锋。

她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直到心口滚烫的发起热来,连男人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

那个名字在她心里发了个小芽,被不知名的情绪浇灌着,慢慢长大。

男人是晚上回来的,他回来时带着一身酒气,天色已经黑透了,只她的屋里还亮着灯,男人扛着一卷铺盖,敲开了她的门。

她穿着桃粉色的寝衣,头发松散下来,柔顺的搭在肩膀上,杜见锋扛着一卷大红色的鸳鸯锦被跨进了屋,然后将被子往床上一丢。

她面色一红,低下头扭着衣角,红烛映着她白皙的小脸,几乎要跟她桃粉色的睡衣一个颜色。

男人拍拍床沿:“过来。”

她走过去坐在男人身边,男人搂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说:“老子要走了。”

她一愣:“去哪?”

“去上海。”男人说:“去打一场仗,一场很大的仗。”

“带着我去么?”她问。

“不能带着你。”男人说:“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他指了指床上那床鸳鸯被,眉眼柔和下来,唇角微扬:“这个收好,等哥回来,哥就娶你。”

“好。”她笑了,对着自己的丈夫,她终于敢鼓起勇气抱住了他的胳膊,磕磕巴巴的提出了自己的愿望:“你去上海,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礼物么。”

男人顺了顺她的鬓发:“想要什么?”

“我以前在戏园子的时候见过一柄桃木梳,上面刻着桃花和蝴蝶,是一位商人买来送给师兄的,听说只有上海才有。”

“知道了。”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真是个孩子。”

“你千万不要买错了,是刻着桃花和蝴蝶的。”她把脸埋在男人怀里,深深的吸了口气,将硝烟和烟草香一起吸进了肺里。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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