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些湿润。
是眼泪,明想。
不单是因为先前的伤心和紧张,还有更多複杂的情绪,而这多少是蜜不想再过份压抑的证明。
一开始,明想假装没有注意到。
过约两秒后,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又显得不够体贴。
於是,明先以双手食指尖,帮蜜把泪水抹开。
下一秒,明试着吻得更深。
用舌头搅拌唾液和嘴唇吸吮时的声响,多少能把蜜哽咽、吸鼻子的声音给压过。
就在明刚感觉脑袋放松的时候,周围的画面也开始变得尖锐。
一些多彩的针状物,把周围的空间都给填满。
蜜没法摸到它们,行动也不会受到影响。
虽然眼前的景象有些可怕,却只是表示这一场梦已经彻底告一段落;这些既像是笔触,也有点像是油漆碎片的东西,相当於一场梦运作到最后所产生的灰烬。
不再移动的明,尽管还维持原来的姿势,却已无法在抱住蜜的身体。
明成为背景的一部分,而蜜又变得和刚进来时一样。
明已经从梦境中脱离,蜜想,等脑袋的多数区域都没像先前那么活跃后,明就会进入更深层的睡眠。
一直要到现在,明才开始彻底休息。
看到明从这环境脱离,蜜在感到很放心的同时,也难免会有种失落感。
在明离开后,周围的一切又有新的变化。
书架、书籍和纸牌等,首先变得细长,再彼此缭绕。
从动态看来,它们最终会缩成一个点;像是一堆烟,全挤入一个细小的通风口内。
不久后,明的影像也有一样的变化,并混入由书架、书本和地板构成的线条中。
人在变形后,就比线条简单的书本还要难以辨识。
即使晓得明的意识早已远离此处,蜜还是会因为感到不忍心,而没法再看下去。
过几秒后,蜜也稍微被这空间牵引。
一开始,她没有什么反应。
就算被卷如其中,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蜜想,只是和明一样,睡得更沉而已。
在先前连续的施法之后,蜜是需要休息一小段时间。
然而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她想要维持清醒,这样才好照顾明。
明今天的对象是她,那就表示她不该把太多工作交给其他人来做,何况她还有将近半天时间都避着明。
这不单是在尽义务,也是在享受福利,蜜想,慢慢呼一口气。
脱离梦境的她,四只脚离开地面。
周围的几团白色光线逐渐变强,笼罩在蜜的身上。
明睁开双眼,从床上醒来。
和前几次一样,她在肉室里睡着,然后被送到房间里。
明两手摸自己的肚子,慢慢开口:「就算睡得很熟,也不至於一点摇晃或碰触都感觉不到。
特别是这一阵子,我的体重又增加不少。
」这表示他们应该不是用双手或触手抬,而是控制大片肉室地面,把她慢慢送到床上。
盖上毯子的部分还算容易,而竟然连套上睡衣的过程也不会惊醒她。
这大概得透过法术才做得到,明想,不晓得是谁负责的。
谁都有可能,也许超过两个人。
总之,他们的动作非常细緻,让她睡得非常好。
就是这一点,让她有些担心。
从精神如此充足的情况看来,明觉得自己可能睡不只三小时,也许还超过八小时。
「不会真的是这样吧!」明说,转头,看一下钟上的红色数字:六点四十四分。
光这样还不能放心,明伸出右手,拉开窗帘。
太阳早已下山,而她不太可能睡到隔天晚上六点。
明记得,自己是在三点多和蜜见面。
因做得很卖力,感觉像是耗费了大半天,但实际上可能只花一个多小时,「这样计算的话,」明说,「我最多睡大概二到三小时。
」先慢慢发出一声「呼」,全身放松;接着,明用整张背去磨蹭床铺。
「刚醒来就这么紧张,对露不太好。
」她说,两手放在肚子上,决定以后别再这样了。
晚上六点快七点,这时间的话,爸妈和姊姊早就回家了,明想,而按照用餐习惯,他们一定也吃完晚饭了。
家里的排烟设计有一点差,以前妈炒菜时,即使有开抽油烟机,明在房间里也会闻到一点油烟味。
送她到房间里的触手生物,记得展开部分肉室。
这样既能维持房间内的温度稳定,也能过滤空气。
而前几天,泥就在她的面前做饭。
那时,明也不觉得呛。
既然油烟味无法跨过饭厅,就进不到房间里;显然从好几天前开始,大片肉室空间就时常在家中开启,好像凡诺的住所,明想,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她慢太多拍才注意到这些细节,因为实在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他们的体贴给包围。
生活品质大大提升,明想,若只是和他们做爱,付出的未免也太少了。
所以她总是在思考,如何能给他们带来更多。
「只希望别弄巧成拙,」明说,右手拍一下脑袋,「特别是对蜜。
」紧闭双眼的明,把鼻腔深处的一股酸涩压下去。
她才刚起床,不打算一下思考太多。
明抬高双手,深吸一口气。
为舒缓面部的紧绷感,她把枕头盖在脸上,在床上伸一下懒腰;床上没有洗衣粉的味道,感觉对身体的负担较少,这也是她睡得比以往还要熟的原因之一。
而最让她高兴的是,即使醒来后先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她也没忘记刚才做的梦。
即使再过几天,她也能够清楚回忆到梦里的所有细节;这股强烈的自信,也让她晓得,绝非单凭自身毅力造成如此结果。
「因为是『记忆嵌入』,所以我会特别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