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的这段体验,大大影响到她年轻时后的想法。
从刚才到现在,好像有很大一部分用猜的,而实在没办法啊!明想,面对一堆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解答的问题,像这样的初步揣测是必要的。
在眼前的视线被投影填满后,明就无法看到小蜜的脸。
小蜜现在是不是盯着投影,表情又是如何,明实在很想知道。
在小男孩进到家里后,贝就更常跑进跑出。
很显然的,小男孩会让她更加忙碌,而她看来是一点也不嫌烦。
在吃完早饭后,她们就会离开家,一直到快黄昏才会回来。
小男孩的衣服上常沾有泥沙,贝则常揉着自己的肩膀。
显然她把工作之余的休息时间,都用来陪这孩子玩乐。
凳子上多了一本全新的圣经,而贝会带着小男孩一起祷告;眼睛闭上,双手在嘴前紧握。
在这之前,明从未看过她摆出过这种姿势。
为了教育这个孩子,所以她假装虔诚,明想,或者正是因为身旁多了这个孩子,才让她开始相信上帝是存在的?似乎是因为收入增加,让她和小男孩开始穿上较好看的衣服。
不久后,房内多了一张看来有点昂贵的床铺。
在这之前,贝和小男孩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到这一阶段,小男孩大概已经十岁,而贝最多三十好几。
让明感觉冲突的是:贝年轻时,像个愤世忌俗的老太婆;而当贝年纪大一点时,却反而像个陷入爱河的年轻姑娘。
很显然的,这个小男孩照亮她的生命,成为她生活的重心。
贝把他当自己的小孩那样宠爱,明想,真是个不错的故事。
虽然看不出跟蜜或凡诺有什么关系,但明还是会为他们感到高兴。
而突然,明觉得脑袋很沉重,好像有一堆铅块突然出现在她的头顶上。
接着有将近十秒,她眼前的画面都被挖空好几块,像是在看一部底片被严重污染的电影;更像是一本相簿里的照片有近半都遭到恶意破坏。
显然就是如此,明想,有很大的一段记忆被切掉。
「是凡诺的法术?」明说,右手扶着下巴,「而从小蜜的话听来,蜜应该一直都很讨厌──或至少是不信任──那种会影响记忆的法术,所以这到底是?」就算到今天尾声,这事也不见得能够搞清楚,「而我也不敢问蜜这个问题。
」明最多只是醒自己,在蜜讲到这一段时,要特别注意到有无跳过的部分。
当画面再次变得清晰时,贝穿上更廉价的衣服,住所也变得更加破烂。
当那张给小男孩睡的床上开始堆酒瓶时,明晓得,一切都变得比她一开始看到时还要糟糕。
明猜得出是为什么:那孩子不见了,不知是死了还是离家出走。
也有可能是长大了,到远处去工作。
而从气氛上看来,他可能是死了,或者是因为犯罪而坐牢。
总之,贝看来极为伤心。
有好一阵子,她几乎是每天都会喝完一整瓶酒,看来比过去要更加憔悴。
房子里的摆设未有太多变化,但有不少地方都积了一层灰。
贝为那孩子买的东西依旧留在原处,随着时间过去,看来是越来越旧。
桌上的花枯萎了,不再换新。
蜘蛛网自枯枝上结下来,而明却很少没看到蜘蛛的身影。
一些黴班开始出现在家具上,床单和衣服上的污渍越积越多。
似乎,自从那个小男孩不再出现后,贝胸中的最后一点火焰也所剩无几了。
即使到晚上,贝也不常点灯。
和先前一样,没有人来拜访她。
明偶而会注意到窗外,有些人会对着房子指指点点。
他们应该是邻居,对房子里的情况好奇,但都不敢靠近。
贝看来精神非常不好,却很少躺下。
她常常坐在床铺、凳子或地板上,就盯着塞有纸袋的壁炉,来度过大半天的时间。
明发现她很少阖眼,也很少点起炉火,更不常给自己盖毯子。
很显然的,贝不再那么爱惜自己的身体,更提不起劲去工作。
渐渐的,她把三餐缩减成两餐。
不久后,她变成一天只吃一餐。
桌上通常只摆有简单的麵包和水,而她常常只吃不到一半。
她变得越来越瘦,皮肤也逐渐浮出一层浅灰。
有一天,贝打开钱包。
看着里头所剩不多的钱,她晓得,自己必须写封信。
明猜,应该是为了借钱。
而贝东翻西找,却只找到墨水和羽毛笔。
没有一张信纸,是在不知不觉中用完了,她必须得出门去买。
变得瘦巴巴的她,显然没法走多远的路。
她需要体力,所以勉强自己吃比平常多一些。
而在吞下较大块的麵包时,她却不慎呛到,吐了一地。
就在明不忍心再看下去的时候,蜜出现在贝的窗边。
眼前的蜜,身形修长,双眼明亮;她显然已经成年,虽不如现在的蜜强壮。
蜜从窗外跳进屋内,出现在贝的床边。
贝不为所动;她好像也不是没有发现蜜的存在,只是已经不在乎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事。
就在这时,明眼前的画面暂停,颜色也变得混浊。
她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现在是一点银光也没有。
银色的光团消失了,而蜜记忆不可能只到这里,明想,接着开口:「即使蜜的潜意识更为开放,也只许我看到这里吗?」从头到尾都只有影像,资讯上的暧昧之处还是太多了。
虽好像还有其他可能,但贝若只是一时引起蜜注意,会在蜜的记忆中佔有这么重要的位置吗?而看来如此不堪的贝,竟然极有可能是蜜的爱人。
明原先以为,蜜的爱人会是个气质跟蜜差不多,或至少是个生活习惯良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