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这个人一到两年的生活,也可能只是交代她不过半天的作息;和明以往习惯的那种固定旷时摄影不同,眼前景像的速率很少固定。
在一切都不至於动得太快时,明就能看到很多细节:像是那女人写信时的一笔一画,甚至念书时的嘴唇形状等。
明还曾看到她在做好一道菜后,先从盘子最左边的萝蔔开始吃起。
而在动态极快的时候,明就只能看到那女人和窗外的人从眼前闪过。
明甚至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睡觉或吃东西。
明猜,时间一下飞跃这么多,大概就表示这期段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资讯。
屋内的一些地方累积污垢,然后被清理乾净。
下雨天时,屋顶开始漏水。
一阵子后,再次下雨,却没再漏水。
修理好了,明想,梯子显然架在离窗户有点远的地方。
她看到壁纸是由那女人自行换新,而屋顶的部分应该得依赖工人。
由於明无法到小房子外,没看到施工过程。
她可能到最后都无法知道房子的外形,而从刚才到现在,她也只看到那个女人来来回回。
没有其他人出现,明想,这名女子想必就是蜜某段时期最关注的对象,说不定就是蜜的爱人。
已经过约两分钟,明有机会看到几张由那个女人亲自签名的信纸:开头都有的大大的b。
明想,中文翻译的话,应该是贝琳或贝里开头吧?由於实在不确定接下来的几个字拼起来会怎么发音,她暂时只叫那个女人为贝。
信中的字迹十分工整,明就算看不懂内容,也能知道贝写的不是英文。
每一封信的内容都相当简短,明想,如果写给家人,应该会写得更长才对。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公文,应该是简单的跟雇主报告些什么。
贝的五官非常大众,穿着也实在低调。
她身上的洋装缺少圆润线条,即使以当代的眼光看来,也很容易被形容成是缺少女人味的。
在贝的领子和袖口上,有几件造型单纯的别针。
金属的部分或许是纯银,而宝石从从光泽看来,似乎只是便宜的玻璃。
她戴上这几件珠宝,好像仅只是为了使自己看来体面一些,并非是为了勾引异性。
所以贝的职业不太可能是娼妓,而看她纤细的手指,明想,似乎也不可能是家事女仆。
贝的年纪不大,皮肤和发质都带有光泽。
然而她的双眼,甚至吐吸的样子,都有一种暗沉的感觉。
好手好脚的她,人生可能才过不到四分之一,却好像已经对生命感到无力。
投影开始的头三分钟,明常看见她在壁炉前翻阅圣经。
然而贝在面对圣经时,不是面无表情,就是眉头紧皱。
圣经的书页泛黄,侧边有一排明显的手垢。
封面和书背上字已经严重磨损,还好像还沾有一点油渍。
这本圣经已经用相当久了,也许还是父母传给她的。
后来,贝不再翻阅它。
而她也没把它丢弃,只是放在椅凳或床旁的矮柜上,任凭它积灰尘。
贝时常出门,却几乎没有人来拜访她。
有段时间,她常带一些书带到家里。
而那些书常常是翻不到几页,就被她丢到一旁。
接着,这些书会被她带出去,不再回到这个家。
原本就是一些看起来不太新的书,明猜,应该是借阅。
贝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至少明从来没看过她抽烟、喝酒或服用可疑的药物。
而在投影到第五分钟时,贝就常缩在床上,看来好像非常郁闷。
而这也影响到她的气色,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
有将近一分钟,明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在贝的胸中,有一股极为炙热的情感。
是一种不同於怒火,又好像有混入性欲的热情,明想,银色光团传达的果然不只有视觉体验而已。
而不知为何,那些彷彿随时都会爆发的波动,却总是在快要突破的时候就很快萎缩。
又就在明再也接收不到任何类似深层情绪的感觉后,贝带了一个小孩回家。
是一位年纪大概不到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有些污斑的短袖短裤,脸颊肥嫩。
他的门牙刚掉,常用手揉鼻子。
不是贝的孩子,因为她的肚子不曾大过,明想,或许是她的弟弟,因为某些缘故失散已久,如中於今重缝。
小男孩看到新环境,难免会有些失望。
他一定希望待在房间多一点,或至少有多一点装饰的房子里。
而他很喜欢贝,还紧抱贝的双腿。
贝的脸上也出现前所未有的光彩,这使她看来比较像是他的母亲,而非姊姊。
接下来的几秒,室内变得更加整齐。
贝弄来一张细緻的绿色毯子,既是给室内增添色彩,也能给那个男孩保暖。
她开始在炉子上煮更多东西,以确保那孩子每一餐都能吃饱。
不再有藤蔓爬过窗户,而室内也不再有蜘蛛网。
餐桌上多了一个被捏成洋葱形,看起来非常便宜的陶土花瓶。
几朵浅蓝色的五瓣花,就插在这个看来不太对称──也不晓得原本到底是不是被设计用来插花的──瓶子里。
明以前认得这朵花,却一时想不起名称,直到她听到小蜜说:「勿忘我。
」「对,」明说,语气难掩兴奋,「就是这个名字。
」明笑了,感觉就像是小蜜在回应她的想法。
而事情的真相,应该是小蜜对这朵花特别有印象,才会忍不住开口。
这表示小蜜也看得到眼前的投影啰?明想。
而这应该是蜜长大以后的记忆,却是由小蜜的来回应。
这证明梦境的总体呈现,并不见得是按照记忆的时间点来的。
除此之外,也可能是在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