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慢慢回头,黑眼珠已被我死死掖到眼角,试图在第一时间发现身后情况。
我面部肌肉紧张铁硬发青、两只眼睛里的眼白得占95%,此刻胆小的要看到我,会以为我是鬼。
我的耳朵像有了自己的生命,自动变硬,支楞起来,像猫狗耳朵那样转动,不受我的支配。
终于转过身来,回头看,昏暗中看见床,小骚货躺我床上,一切如前,未见异常。
刚才的怪声音是啥玩意儿发出来的?
想起她说的博物馆遇鬼,我赶紧走到床边,悄没声儿从枕头下抽出那根乌钢甩棍攥手里,哆了哆嗦来到窗前,一寸一寸拉开窗帘。
窗外仅微亮,一片蓝朦朦的晨曦。
透过玻璃上的冰晶,看到整个都市雾霭重锁,显得阴冷凝重,阴森诡异,处处都弥漫着邪门和恐惧的气味。
小区里一人没有,公寓楼外的雪地上空空的,没看见一纵一纵的穿棉猴小鬼。
我虽然肉眼看不到,但能意识到:噩灵已进来了!
妈的!我紧咬牙关暗下决心:从今往后大小便一律脸朝外!
我攥着家伙回床上,钻进被窝。多年刀口舔血的打架生涯强化了我的求生本能。我睁着眼睛攥着甩棍不敢再睡,啥不好想啥。
万事皆有因果。我回想最近这段儿围绕我身边所有不可思议的事儿。这些事儿都是针对我。
我缺德事儿确实没少干,不过现在越来越烦身边这屄了。自从她进入我的生活,我身边就怪事儿不断。
笼中白鼠的无助感让我烦死。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天光在逐渐加强。
我还在一遍遍扫视我的公寓,始终看不出哪儿不对劲儿。
公寓里很安静,身边小骚货的轻微鼾声匀细深长,加上被窝里暖暖的。困意逐渐袭来,我发现我的眼皮正在合上。
就在即将完全合上的瞬间,我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疲倦地闭上眼睛,猛地又睁开!
揉揉眼睛,再看房顶,顿时睡意全无,噌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
我看到我的房顶裂开一个十字形裂缝,横短竖长,一标准十字架,把天花板切割成面积相同的四块矩形。缝隙约三厘米宽,多深不知道。
我立刻想起碎裂的避邪、老瓢、电视机。明摆的凶兆。我有理由相信:现在恶鬼已再次进屋。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能听到嘣噔嘣噔的声音。那是我的心脏在玩儿了命地蹦。我太阳穴和肚脐眼下努出的狗卵也跟着心跳节拍啪啪暴胀。
肏!这噩灵跟我干上了。
我发根直竖,手心瓦凉,全是冷汗。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凝聚。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也闹不清丫到底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我妈。
危险在我身边蛰伏隐藏。
我攥紧手里的家伙,警惕地看着身边四周各个角落,肾上腺素狂分泌,可还是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看不见丫挺的,不知道丫下一步要干吗。对手看不见摸不着,这感觉很不爽。
__________
就这么惊魂未定,我一直扛到天光大亮,一分钟没敢睡。
到八点多钟,小骚货醒来,穿衣洗漱大小便还跟我贫,一如往常,好像没发现天花板上的大十字。
内务整理好了,一边梳头一边跟我说:“土匪大哥约我今天去拍片。”
我问:“喔。啥内容?”
她说:“说拍一组让我光脚伸盆里拌意大利面条儿的,说给我四百块。”
我说:“片子他卖给谁?”
她说:“知不道。他说他有一著名网站,还卖光盘和穿过的内衣和袜子。”
我冷冷说:“那他肯定有赚。”
她说:“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挣这钱比卖香蕉舒服多啦。”
我说:“好啊。去吧。”
她说:“你开车送我去一趟艺术家村好吗?”
我冷冷说:“自己坐公交车去。”
她趴我身上、把我手塞她两腿中间,摇晃着屁股撒娇说:“送人家去一趟嘛!坐你的小轿车舒服。”
我开悟了:其实身体就一工具,可帮你达到某种目的。
我抽出手,厌烦地说:“我忙着呢,没功夫。”
她说:“你说你卖首饰你不忙。”
我说:“那我也得跑啊。不跑我吃啥?”
她嘟着嘴说:“从这儿去艺术家村,道儿远着呢。”
我说:“那是你的事儿。没谁应该帮你解决。我没义务帮房客解决交通问题。”
她委屈地说:“可你昨天还说想要对我好。”
我说:“教你学着自己解决你的生活面临的难题,就是对你好。你瞅内扫大街的,我告诉她么?我不告诉。为啥?我不在乎她。”
她说:“这么说你在乎我?”
我穿上外衣、换上皮鞋,说:“我走先。咱各忙各的。你晚上要是不回来的话提前电我,我带个骚屄回来爽。”
她望着我,惊得双唇打开。
不等她答话,我出门、关上门、叫电梯。
______
进了电梯,直接按B2。电梯开始稳稳运行。
现在觉得温情主义害人不浅。我凭什么要对她好?我凭什么还要容忍她继续住我公寓而出去犯骚?我上辈子该她么?!
不管她以后住哪儿,我决不再姑息她!
我的生活已经彻底乱套。无论如何,今晚我要跟她摊牌,让她滚蛋。我下好这决心。
B2到了。
电梯停住。门开。我走出电梯,SalvatoreFerragamo皮鞋敲击着安静的B2水泥地面,发出脆响。整个B2空无一人。
我边走边掏出车钥匙,气呼呼走向我那锃光瓦亮的a8L6。0quattro。把车停地下就是好。外边刮多大风下多大雪,爱车永远一尘不染,开出去体面。
我奔我的车走过去。越走越近了。到车前,遥控解锁,拉开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