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勉强拄着上半身,不让脸直接贴在床上。
我尽可能地转动眼睛看着他,视野内的东西只有他的膝盖。
「嵐……我、呃……我……」这个声音,这个口气……
「噁–呕——」这次有呕出一点点胃酸,好酸,好难过。
「你等等!」那傢伙丢下这句话后,床垫一阵晃动,但这个晃动却晃出更多的噁心。
『匡啷,乓,咚!希哩哩哩—』
许久,床垫又是一阵晃动,我被扶起来跪坐在床上,刚刚被撑开的地方传来隐隐作痛。
「唔——」又来了,我反射性地低下头并摀住嘴巴,只是这次没有东西。
「嵐,快喝点水。」他在旁边催促我,然后递了一杯水过来。
从他那接过水,却让杯子直接亲在床垫上,麻痺消退时的针刺感让我无法拿捏力道。
他又去盛了一次水,这次他直接端起我的下巴,让水慢慢滑进我嘴里,速度不会让我呛到,水量也不会太少。
「唔–!!呕——喀–咳——!咳–咳!咳!」我甩开了杯子,手来不及摀住嘴巴,刚刚喝下去的水全都被吐了出来,最后又呛到喉咙。
「嵐!」他又轻拍着我的背,但这次没有减缓痛楚,只带来更多的噁心感。
「不要碰我……咳!咳!」
我用力地甩了肩,力量却微弱到连他轻放在我背上的手都甩不开。
「我、我……」他从来没这么慌过……
「回去……」
「什么?」那傢伙似乎没听到我的话……
怎么……我的声音有那么小吗?明明已经很用力了……
「我想回去……」我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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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一阵声响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睛看看床边的闹鐘,上面写着六点半。
昨天他叫计程车送我回来,意识模糊之间又吐又拉了好几次,之后朦朦胧胧就睡着了。
慢慢地伸展四肢,手被压在身体下面导致血液循环不良,所以现在又痠又麻。缓慢地转动手臂,希望促进血液循环,随着舒展,除了肩膀传来阵阵痠痛外,手腕附近还传来间歇性的闷痛。
起身稍微检查四肢,左腕附近有几块小瘀伤,右腕内侧有一块特别显眼的大黑青,外侧还有一个小紫斑,左脚踝和右脚大、小腿都有轻微的勒痕。
随着身体的动作,身后不断地传来隐隐的痛。
……我被他……
一想到这件事情,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
「嵐,是我。」一个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是他!
大脑还来不及下达指令,身体就从床上跳起来下意识地缩在床脚,顾不着疼痛拼命发抖,虽然我有锁门,但是他有我房间钥匙!
「我……不会进去。」门外又传来了声音。
这让我的颤抖缓了下来,但是稍微松懈下来后,噁心的感觉又从胃底涌上来。
「唔——」我遮住自己的嘴巴,压下胃酸。
「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那家火锅,我放在门口。」门外的人轻柔地说。
火锅?转头看向窗外,天虽然是亮着,但是亮度比较像傍晚……拿起手机再度确认,确实是晚上六点半……其实我只睡不到三个小时。
许久,门外没再传来任何声音。
现在是怎样?刚刚这样对我,现在又给我喜欢吃的东西吗?到底要不要拿?开门后他会不会还站在那?要是在那,又会是『哪个他』?
一想到这又一阵噁心。
但是过去经验告诉我,要是没收火锅,或许他晚点会破门而入确定我是不是还活着,到时候就不能肯定衝进来的人会是『哪个他』了。
下定决心后撑起身子站起来,眼前却突然降下一道黑幕,逼我不得不退回床边坐好等晕眩过去……同时咬着牙忍着疼痛。
今天上吐下泻几乎没吃也都没喝水,刚刚竟然傻傻的站起来,没晕倒真的是算我好运。
好不容易视线恢復正常,扶着椅子慢慢地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喝了一口水后才发现喉咙跟沙漠一样乾渴。
补好水休息一会儿,再用鹰眼察看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才轻轻把门打开。
……骗子。
走廊上空空如也没错,但是放在地上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火锅,反而像一碗粥。购物袋里面还有一堆瓶瓶罐罐。
把袋子拎回房间,检查袋子里那堆不明物体——某牌胃黏膜保护剂、综合维他命、维生素c锭、忘在他家的药、鱼肝油和某牌止痛药。
先嗑下胃黏膜保护剂,三十分鐘后再把蔬菜粥囫圇吞下肚……我知道我应该细嚼慢嚥,但是等我想到这件事时已经吃完了。
最后再吞止痛药、止吐剂和止泻药,应该不会药物互衝中毒吧?
但是过了十分鐘,药物还来不及发挥作用,水就已经到达直肠,扶着墙壁缓慢地衝到厕所,等该出去的都出去后,在伤口洒盐的痛楚才慢慢从后面传来。
擦屁屁时真的哭出来,没想到以前的玩笑会成真——别说血尿了,血痢都……
「呜——」摀住嘴强忍眼泪,『这是梦』的自我催眠在脑内疯狂旋转,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冷静下来面对现实。
用清水把后面洗净,再脱掉上衣检查身体有没有其他的痕跡。
右肩有一大片瘀青,胸前则是有很多小小的红斑……看着他留下的痕跡,再次逼我认清了事实。
这一切的一切是真的发生过,不是梦。
换上衣服窝回床上,温暖的被窝沉淀下激动的情绪,但是一冷静下来,下午的事情又浮现在眼前——跟平常不一样他,沉默、蛮横、粗鲁的动作、霸道的语气全部都好陌生,而且那个陌生的他还……强暴我……
不知不觉间,泪水横过鼻梁褥湿了枕头。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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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