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摇大摆地迎上来。
围观的百姓察觉有异,停止了呐喊喧哗,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人们很快得
知堵住囚车去路,迎上前来的那个劲装大汉,是齐府大管家范雷。一些百姓登时
兴奋起来:“范雷这副打扮,莫非要劫囚车?这回有好戏看了!”
但是头脑清楚些的人,都觉得事情恐怕是出现了不可测的变化,街头气氛开
始压抑起来。
隔着五步远,范雷站住了,冷冷地道:“我要见我们老爷。”
叶小天道:“你家主人涉嫌杀人,你想见他,等大老爷审过再说。”
“谁说要县太爷审过了才能见?”那摇着折扇的书生突然一合扇子,用扇柄
一拨范雷,傲然道:“你自去见你家老爷,我来与他说话。”
那书生走到叶小天身边,倨傲地拱了拱手:“水西李秋池,见过典史大人!”
叶小天知道水西是贵州的风水宝地,大人物几乎全都聚集在那儿,那是贵州
权力场的舞台。所以叶小天一听水西就有些头痛,他扭过头看向李云聪。
李云聪脸色凝重地道:“大人,李秋池是贵州第一讼师,许多豪门有些不宜
私相了结的事情也是重金聘请此人出面解决。他有举人身份,交游广阔,暗地里
还担当着官场掮客……”
李秋池乜着叶小天道:“知道本人什么身份了?没错,李某是讼师,受齐家
所邀来葫县打官司!你就是艾典史?关于我的委托人受人诬告一事,李某有几个
问题想请教一下……”
李秋池和叶小天说话时,范雷已经窜上骡车,齐木压低声音急急问道:“如
何?”
范雷也知情况紧急,叶小天那边只要反应过来,就不会容许他们两个再有接
触的机会,所以赶紧把这几天办好的事情向齐木禀报:“田家已经答应,只要今
后我驿路收入分他三成,便会保你无恙。”
齐木咬牙道:“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三成给了他,未必便吃亏。”
范雷道:“是!提刑司那边我也打点过了,这才请了李讼师来。”
齐木眉头一皱:“那华云飞一口咬定我在杀人现场,便请讼师来,又能如何?”
范雷嘿嘿一笑:“说起这种事,公门中人比我们还熟谙门径。提刑司的人收
了钱,已经为咱们指点了一条明路。我已经买通几个死囚,让他们背下这个案子。
华云飞说大哥你在场,那几个死囚却咬定人是他们杀的,到时候就看谁的后台硬
了。”
齐木听到这里,不禁“嘿嘿”地笑起来。
李秋池伶牙俐齿,光是《大明律》就滔滔不绝说出十五六条,把叶小天绕得
晕头转向。
但叶小天何等机警,他一扭头,恰好看见齐木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叶小天心中一沉,立即高声喝道:“分开他们!”
周班头和罗巡检上前把范雷轰开,押解着齐木继续上路。
李秋池还在纠缠不休,叶小天又道:“把这孙子轰到一边。”
李云聪和苏循天立即上前赶人,将李秋池推到路边。
等队伍过去,李秋池走到大道中央高声叫道:“艾典史,想跟李某过招,你
还嫩了点儿!有我李某人出手,齐木必定安然无恙。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在空中回荡,两旁百姓鸦雀无声,开始有人悄悄撤离,人群渐渐
消散,所有人的神情深沉凝重,全无刚才的欢欣喜悦。
听着那刺耳的笑声,叶小天叹了口气,无奈地向李云聪偷偷做了一个手势。
李云聪默默地点了点头,悄然离开了队伍……
押送齐木的队伍刚进城,就有人先行赶回县衙报讯了。花知县闻讯大喜,立
即换上一件簇新的官袍,会齐了王主簿、顾教谕、税课大使等各路官员,静候在
县衙里。
花晴风正等得焦灼,忽然有衙役从侧厢绕过来,将发生在大街上的一幕对他
悄声禀告,花晴风顿时脸色大变。
他本想威风一回,好好审审齐木,宣泄这几年积压的怨气,骤然听说还有这
等变故,不觉又想起齐木的跋扈与可怕来。花晴风坐立不安,犹豫半晌,突然扶
住额头呻吟了一声。
顾教谕纳罕地道:“县尊怎么了?”
“本官的偏头疼又犯了,哎哟!疼得厉害,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先去后面歇
息一下……”花晴风说完,急急闪到屏风后面去了。
此时,王主簿也刚刚听说了大街上的一幕,蹙眉思索着:“想不到齐木还预
留了后手,这下不好办了啊……”
叶小天押解齐木到了县衙,只有王主簿带着顾教谕和税课大使等一班人出来,
对叶小天道了几句辛苦。
叶小天道:“县尊大人可在?齐犯现已押到,大老爷还该趁热打铁,立即升
堂问案才是。”
王主簿道:“县尊大人本来准备升堂,不想却突然偏头痛发作,回后宅找郎
中医治去了。”
叶小天怔了怔:“偏头疼发作?”
王主簿似笑非笑地用讥诮的口吻道:“是啊!方才有人不知对他耳语了些什
么,县尊大人便偏头痛紧急发作了。想必是因为那人耳语时口气大了点,吹得老
爷不舒服了吧。”
“哦?”叶小天眼珠一转,淡淡地道:“既如此,那就暂且把案犯收押,改
日再审好了。”
王主簿一怔,他本以为叶小天一听他的话就会明白花晴风又打了退堂鼓。按
照叶小天的驴脾气,马上就会按捺不住,冲进后堂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会把
那只缩头乌龟揪出来。没想到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