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每年西夏沿边那麽多藩部边将叛逃至大宋,这都在章桀的掌控之中。
而这些藩部又能带来新的情报,他有的是人力物力时间慢慢的彻底的渗透,扩张自己的谍报网络。
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又不是唐云一个人能接触得到,他多的是其它渠道。
现在这样一个人,偏偏求见自己。
关于这件事,他没有告知章桀。
或许是自己对于这个唐云还抱有一丝信任,又或许他敢潜入大宋境内来面见自己乃是冒了极大风险,见利忘义之徒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而且他现在也急于想了解一下西夏的情况,这也是现实情况所逼。
自平夏大捷,国内欢腾,有些朝臣以为西夏灭亡指日可待,但是他们这些前线的将领们对于形势有着清醒地认识。
党项确实处于下风,但是这个民族的韧性是非常可怕的。
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创他,但是他总是能保留着那一丝元气,最终不可思议的恢复力气。
而且不论你事先如何削弱它,他总能保留反击的力量,在别人都想不到的时候反扑你。
就在几天前,熙河刚遭大败!月初,熙河秦凤两路抽调精锐兵马,组成联军,抄掠西夏边,直抵天都山。
西夏调集各路兵马十万之众,于白草原列阵以拒。
双方战于锉子山,结果野战之中十万夏骑竟不是四万宋军的对手,屡败之下拔营西撤。
而宋军获胜后轻敌冒进,没料到西夏竟然祭出了坚壁清野的法宝,宋军便搜乡野无所得,被迫撤兵,结果半路粮尽,所有能吃的都吃完了后,饥寒交迫之下军队溃散,沿途倒毙饿殍达上万人,最终只有不到两万人活着撤回兰州。
此战乃是近年来对夏作战最惨重损失,一家伙搭进去两万多人,实是伤了元气。
还是幸亏西夏反应迟钝没有追击,否则可能一战便将两路精锐席卷而空。
此大败震动陕西,朝廷对于西夏战事的态度又变得不明朗起来,章桀和他背后的宰相章敦都迫切想知道西夏的战略意图,不知道此败对于他们的战略规划又会生出什麽变数来。
所以他们现在急需一个了解西夏高层内情的人出现,而唐云就是个好人选。
窗棂微响,折可适一动不动,但见一条身影如同燕子般轻飘飘落下,接着便又有两道身影追入。
折可适一摆手,追入来的那两个汉子施礼,飘身退出,显示出出众的武艺。
这也是一种警告。
末将参见太尉。
唐云依照宋军规矩向折可适施礼。
唐云,尔如今是宋人,还是夏人?折可适身形未动,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太尉视末将为宋人,还是夏人?唐云面无表情,像是自言自语。
身为西夏太后亲信,参赞机要,如此显赫,大宋可给不了你如此地位。
荣华富贵,人之常情。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西夏内斗激烈,末将若不思进取,尸骨早寒。
如此说尔是不得已为之了?末将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尔这几年所作所为,莫非自家心中没谱?太尉亦知末将身世,当知末将所图。
唐云虽入夏,然却从未忘记自家汉人的身份。
如此说,你是自比苏武、李陵了?末将何人,如何敢比古人?不过末将所为,自问无愧于心。
既无愧于心,却不见对大宋有何助益,倒是梁太后受你所助,地位稳如泰山,不断发兵侵略我大宋。
梁氏外戚秉政,威德不足以服众。
不挑起边衅,如何掌握兵权?梁乙逋满门已死,梁氏绝后。
且梁太后乃一女流,不懂兵法,由她来掌军,对大宋有益无害。
梁氏不除,边祸不止。
夏主乾顺已是十四岁了,再过两年,便要亲政。
此子英果,倾慕汉化。
到时,岂会容母后把持权柄,自家甘心充当傀儡?末将敢断言,梁氏必亡于此子手中。
梁氏乃是其亲母。
西夏王权之争,岂是亲情伦常所能左右的?此子若能如此,保不准又是一个元昊。
若不成功,只怕又是一个秉常。
便不成功,梁氏诛杀其兄全族,自断羽翼,身边无亲族可用,已无可能久秉朝政。
终会被取而代之。
如今西夏朝中,仁多保忠妹勒都逋之辈皆手握重权,若给他们取代了梁氏,只怕日后又是一梁氏,倒是只怕边祸更烈。
若其成功,边祸可止?大宋与西夏恩怨纠缠近七八十年,岂是一时半会儿解的开的?不过其即便是英武之主,大宋却不是仁宗时的大宋,已如今西军之强盛精悍,夏军之疲弱,便是元昊复生,又有何惧?如此说来,西夏不论内部如何,对我大宋终是敌视?乾顺若成功,其得位名正言顺,军权自然归于其手,只会求宋辽册封以固其位,其虽对大宋必有防备之心,但是绝不会随意挑起边衅。
便是偶有战争,规模也绝对比不上梁氏掌权之时。
两害相权取其轻,太尉智者,当知取舍。
你这般说话,却是为西夏打算。
第一次,唐云感受到了折可适眼中散发出来的刺骨杀气,坐在他面前的折可适虽然全无动作,但是唐云确信他已经动了杀机,随时便会发难。
而自己此刻的感觉,就像被食肉猛兽盯着一样,皮肤不由自主的颤栗,头皮发麻。
他确信自己此刻已经站在鬼门关外。
末将乃是为大宋和西夏打算,边境战火平息,莫非对大宋好处全无?战火暂熄,祸根还在!太尉莫非欲亡其国?尔即是自称汉家儿,当助汉家兵,扫平妖氛。
末将虽是汉家儿,然家父却是夏臣。
末将请问太尉,如今大宋,可有能力一口吞并西夏?当年宗之时,元丰西征何等声势,军力之盛开国以来所未有,可曾吞得西夏?力有不逮,又何必强为之。
两国和平相处,又有何不可?西夏乃是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