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你嘛!哪怕人微言轻,哪怕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书香仍坚定不移地
点了点头,就如同自身要去干点啥,想好了就不犹豫。
妈,焕章该回来了。
头些天在去北头时,书香也跟马秀琴这么说来。
西场下的菜园子已经用竹竿搭好了瓜架,青绿色的黄瓜秧子被玉米皮切成的
细丝儿绑在竹竿上,阳光下,菜园子里婆娑出一片葱郁之色,被井水灌完事,正
顺着竹竿不停地往上爬着。
进院之后聊了几句,他随口搭音不漏痕迹地问了下魏师傅,最近倒没听说赵
永安过来,他就拿起桌上的香烟笑着让过去一根。
也许师傅一心都盯在木匠活上,反正后来看琴娘脸上喜滋滋的,他心里就变
得踏实起来。
前两天魏师傅教我点玩意,说叫什么铁山靠。
兴奋犹然,不吐不快,打的内家雀你吃了吗?要不过些日子我再打点。
气枪现在就搁家套间里呢,也不用跑去北道或者是青龙大堤,甭管树上有没
有枣,抄起来去西场随时随地都能搂几家伙。
妈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考个好成绩。
他越说越欢,而这一段日子确实也在枕戈待旦,又早就憋着一股子劲儿,话
说出口,简直似泄闸的水,浪花拍打奔腾蹿涌,又如笼中鸟儿一飞冲天,重新获
得了自由,翱翔在广袤无边的天地间。
妈。
下礼拜该放假了我。
啥时打麦子?妈你内边忙完了吗?把碗筷洗涮干净,又翻回到正房换过衣服
,娘俩推着车子出了院儿,一前一后朝着马路方向骑了过去。
行往梦庄的路上,灵秀只做听客。
五月前儿这大跟屁虫就一直嚷嚷要穿短袖,难得娘俩能一路同行,也难得他
此时规矩起来——在短袖外面套了件白衬衣,然而嘴巴却滔滔不绝,一路未曾至
歇。
她偶尔斜睨一眼儿子,看他边说边比划的样儿一直忍着没笑,直到梦庄岔道
口上分道扬镳,这才开口:跟个话痨似的。
见他盯望过来,她很快又绷起脸来,晌午回去睡会儿觉,别四处烂跑。
没乱跑。
事实上烂跑书香倒没有,但觉压根也没睡过。
齁热的跑啥?他解释着。
自打晌午回家吃饭,基本上都是吃过饭就跑回前院,然后抱着吉他去西场上
熘手,偶尔也拿起保国的内把三八大盖在树丛中伪装起自己,对着北头焕章家的
菜园子瞄准来打发时间。
那你还吃桑葚吗?我摘给你。
盯着柴灵秀的背身,杨书香又朝她喊了一嗓子。
都熟透了,晌午头我给你送过介吧!放学回家,要不就去你姥家。
今个儿可能得踢会儿球。
灵秀停下车,回眸注视过去:踢完球直接家走,甭往乡里瞎跑饬。
嘱托完,倾起身子朝树林深处骑去。
清风徐徐,吹拂起的霞光映照在她身上,她上身穿着一件浅绿色蝴蝶衫,下
面是一条碎花长裙,脚上踩着双泡沫底的轻便凉鞋,随着车座上的翘臀扭摆,那
窈窕的身影穿花蝴蝶般很快便掩入在一片葱绿之中,像无数个日日夜夜,生活似
乎又回归到了平静。
然而五一旅游回来,她并未跟儿子提及过什么,不管他知不知道,起码没从
她嘴上张扬出来——梦
庄有户人家,因超生仓促逃窜造成流产,一家老小正要死
要活地闹腾着。
至于说更琐碎的闲七杂八,算命先生都点了,那她就更没必要再跟儿子提了。
麦穗虽黄,却仍旧朝天挺头着脑袋,瞅这意思得再有个十天八天才耷拉下穗
儿,所以东操场暂时还未被占用成麦场。
一行人聚在场外,趁着当间儿书香和焕章去茅厕,众人商议起明儿要预备的
东西。
宝来说总吃杨哥和焕章的说不过去,就道:大棚里有现成的黄瓜和火柿子,
明儿我带过去。
他这一起头,浩天等人立时便跟着说了起来。
我从家拿土豆和山芋,正好还有点毛豆没吃,都一块拿过来。
那我就买肠子和果仁好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总之谁家有新鲜的就都带来,也甭管多少。
因窑坑离沟上村近,加辉说:我搬啤酒吧,来他一箱。
哥几个正相互交代着,内哥俩就从厕所方向窜了回来。
听闻到加辉提到了酒,书香把话接了过来:齁贵的,要喝咱就凑份子,要不
就不喝。
上次在防空洞还是焕章起头买的,书香认为这趋势不好,所以投了反对票。
我看内狗肉咱还接着烤。
眼么前是没长虫,要是逮几条三条白线,切好放瓦上又能添道菜了。
就地取材,有啥吃啥。
说到野炊,王宏便把去年冬天跟杨哥去窑坑吃鸡的事儿搬了出来,犹记起当
时哥俩避开北风躲在狼窝里的情形,可谓是记忆犹新:啥时能再吃回叫花鸡呀。
这日子可不是天天有,说的时候,他哈喇子都快耷拉出来。
见状,加辉笑道:这不小菜一碟吗,看了眼杨哥,他嘿嘿起来,我想办法把
鸡弄来,窑坑边上再踅摸点苇叶,不就结了。
书香笑而不语。
众人碰过头,该拿的该带的基本上齐活了,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杨哥,一礼拜假呢,咱不得踢两场?焕章脚上穿着书香的那双球靴,不跟高
中的踢,也不去良乡二中,咱就先跟自行车厂的比划比划,反正待着也腻得慌。
他嘴里说腻得慌,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