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纪,所以她一再
强调了一番。
草草喝了碗绿豆稀饭,灵秀就没了胃口,儿子打外面走进来,闷声不响地坐
到自己对面,她问道:昨儿你干啥来?突如其来的话问得难免过于突然了。
干啥来?杨书香施熘起眼来小心翼翼地踅摸过去。
听口气妈似乎不像是生气的样儿,脸上也挺平静,这让他心里多少平稳一些。
他咂摸起她话里的意思,心道,除了爬吉他,也就跑西场撞撞树,也没干啥
,真要说干啥,这些天连东院都没去,顶多也就北头琴娘新房转了转。
啥也没干啊,九点半就躺下了。
落座后,他抓起大饼闷声不响吃了起来,然而耳朵却也跟着一道支棱起来。
这几天,他在彷徨中简直度日如年,他检讨自我并痛骂自己,同时也在自责
中从魔怔里走到现实,变得不再嘻嘻哈哈,变得越加多愁善感。
尤其此刻,在直面柴灵秀时,他既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妈心里想
的是啥。
肉头的芥菜被切成了肉色齐整的透明丝儿,和同样鲜嫩的青椒丝儿裹在一起
,被盛放在盘子里。
沉寂中,杨书香一手持着大饼,一手捏着筷子,他使劲往嘴里塞着,似乎想
通过咀嚼来制造出一点响动,让自己好不那么紧张。
夹起青椒裹拌的咸菜丝儿送到嘴里,心却又嘀咕起来。
他心说在学校我也没干啥过头事儿,难不成背后李学强又捅啥来?琢磨着,
想起清早杨伟绷着脸的样儿,他认为自己又被捅了一家伙。
于是,在偷偷扫了眼柴灵秀之后,不免让他忐忑的内心变得更为紧绷,槽牙
都感觉累了。
睡觉咋还把狗抱床上?也不嫌个脏。
夜个儿虽没听到儿子的咬牙声,却硬生生挨了他一拳头。
此刻提起,瞅着儿子默不作声的迷茫劲儿,再结合昨晚轮完拳头时他嘴里嘀
了吧咕的样儿,灵秀不禁皱了下眉:又做梦了吧?直说让你别胡琢磨!见他腮帮
子鼓鼓囊囊,傻愣在那,她把盛好的绿豆稀饭推到他近前,再噎着你。
笑着拾起一旁的鸡蛋,就这么静静地端坐在一旁,给他剥了起来。
释然之下,书香咧咧嘴,也跟着低下头来。
他回忆,好像在梦里跟谁干过架,但又记不太清跟谁。
咋了?再次支棱起耳朵,昨儿你几点回来的?我大在家没?干脆把饼掀开层
儿,夹起咸菜和青椒丝,一股脑塞了进去。
没。
盯着鸡蛋,柴灵秀摇摇头,你又不是不道——你大不应酬多吗。
要不是当时觉察到大嫂子累了,或许她还会再多陪会儿。
书香哦了一声。
在没起床时他就闻到了来自于厢房飘进来的饼香味,他知道,那是妈烙的,
妈烙的饼层儿多,也有嚼头,比外面卖的分量也足,啥都不用就就能整个一张半。
他把卷好的饼抄在手里,吸了吸鼻子。
我说梦话了?咬牙了又?其实早就猜到大爷没回来,可能这阵子她们两口子
都够忙吧,反正自己这些天也没过去。
昨儿走时大伯子确实还没回来。
洗完澡,远的近的,她和云丽可没少聊——知道嫂子和妈一样,都心疼自己
,不过女人搞计生工作就是风言风语容易被人误会,这也在情在理,于是她就说
又不是一天半天,要不干早就歇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就算撂挑子起码不也得等香儿中学毕业吗。
回家的路上静悄悄的,而她,独自一人行走在沟头堡的夜色中,心里却莫名
地生出几分惆怅。
这么多年下来,她压根也没干过给娘家和婆家脸上抹黑的事儿,更别提什么
让爷们和儿子在外面没脸做人的事儿。
直到走进胡同她都在不停问着自己,难道说跟人打交道都有问题?那未免也
太荒谬了吧!她摇了摇脑袋,很快便想起另外一个镜头——多次撞见老爷们在一
中家属院里跟女老师说说笑笑的场面。
她又摇摇脑袋——使劲儿驱散着自己不愿相信
的东西,然而不管怎么回避,
心头总有块乌云,她吁着气,自言自语道:两口子结婚都快二十年了可,孩子也
都这么大了,怎就抵不过几句闲言碎语呢?妈,妈!你琢磨啥呢?正自沉默,忽
闻耳畔有人呼唤,灵秀啊了一声。
她抬头看向杨书香,见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便乜了一眼,随后把剥好鸡蛋
递到儿子跟前儿:搬过去看球可别添乱。
知道。
咀嚼完最后一口,杨书香又含煳不清地应了一声,还低头拍拍自己肚皮,夹
起鸡蛋又送了回去。
再吃晌午头都够了我。
才吃多少?灵秀立时虎起眼来,终是被儿子施熘熘的样儿给逗笑了。
你妈还用你照顾?吃了!书香胡撸起后脑勺,真饱了。
接过鸡蛋掰了块蛋清,摇起脑袋又把剩下的递了过去,你吃,硬是送到了灵
秀的嘴边,他说真饱了我。
灵秀瞥着儿子,嘴上说还能撑死,却笑了起来:不知一天到晚净琢磨啥。
她看着儿子咧嘴咬着唇角的样儿,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鸡蛋,终是张开了小
嘴。
妈干这差事你支不支持?这么多天过去,书香终于在妈紧绷的脸上看到了笑
,他斜睨着盯向那张芙蓉脸,心落在肚子里时真如同拨云见日,甚至还有些小激
动。
我跟你一条心。
傻样儿,没主见。
就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