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来,有条不紊。
在此之前,他先闷了一大口酒。
并摆弄了会儿他的鸡巴玩意儿,他说:「谢谢你口下留情,没给咬掉」母亲啧了一声,揪了几张纸巾,俯地上仔细擦拭起来。
圆形发髻高束脑后,左侧头发上隐隐有些湿痕,那张熟悉的脸开着朵红花,鲜艳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多吧?」陈建军边提裤子边笑。
母亲没搭茬。
她又抽几张纸巾,扭过身来,撅起的大红色屁股立马覆盖了整个画面,镜头晃悠着发出刺耳的呻吟。
「凤兰?」母亲似乎吸了吸鼻子。
「我总结一下哈,总的来说口技可以,比上次强多了,再多加练习啊,日后……」「说得都是屁,」母亲直起腰,打断了他,「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理所当然,陈建军大笑起来。
「弄人一头发」母亲弯下腰,又迅速直起来。
这么说着,她扭身又进了卫生间。
片刻,画面外传来一声:「窗户打开」于是陈建军就开了窗,他哆嗦一下说:「冻死人!」既便如此,也没妨碍他的笑声。
再回来时,母亲走到桌边倒了点酒,抿了口,她又脱去羽绒服,扬手朝镜头盖了过来。
瞬间画面陷入黑暗。
陈建军在一旁猥琐地笑了笑。
黑咕隆咚中,「噔噔」的脚步声。
「啪」地轻响,脚步略一停顿,母亲啧了一声。
病猪继续笑。
没猜错的话,母亲走到了窗边。
我能想象凛冽的晚风抚起她碎发的样子。
「哎——」半晌,陈建军说。
没人搭茬。
「嗒嗒」的脚步声。
「凤兰?」他笑笑,好一会儿又轻声问,「咋了?」真的很轻,像有人在你的脸蛋上吻了一下。
这么轻,会被风吹到他姥姥家吧。
「离我远点儿」高跟鞋的叩地声。
「呵,」陈建军叹口气,似乎搓了搓手,「这雪下的,啊,扔抹布似的」没人应声。
「到底咋了?」陈建军声音提高几分,顿了顿,「你呀,不就是个招标么,我给你说,所有的招标都是走形式」「别说了,我知道」她似乎抿了口酒。
「别你知道你知道,真没啥问题,你也不要觉得,啊,咱们这样胜之不武……」「我们文化工作也有自己的侧重点、自己的考量嘛,哪能啥都向钱看齐?对不对?」「有些人啊,你今儿个租给他,明儿个一准变成夜总会,啊,还有个地下排练房,正好用来那什么蹦迪,场地功能齐全,多周到」北风呼呼,陈建军没完没了。
这厮的口才真不是盖的,像他的笑声和法令纹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猝不及防,母亲噗哧一声笑了:「还蹦迪,蹦个啥迪啊蹦」她的的语气我说不好,但这些字字句句,以及牵动着它们的笑声,被乖戾的北风一股脑送到了我的耳畔。
陈建军也笑,哈哈哈的,完了说:「你就是个小孩儿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母亲轻叹口气,设说话。
「哎,」好一会儿,陈建军压低声音,「你想不想?」母亲切了一声。
「咦,」病猪声音陡然提高,伴着「啪」的一声,「可别小看我……」陈建军话说一半就没了音,连呼呼风声都消失不见,好一阵我才意识到视频播完了。
记得吐出纸屑和烟丝后,我又起身找了找打火机,哪哪都翻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瘫到椅子上,我犹豫着就此睡去还是起码先洗个脸,结果又点开了一个视频,最后一个,文件名是m-DV-dcr-plk-20030518002。
一片嘈杂中,镜头滑过人群,滑过饮水机,滑过磨得发亮的棕色木椅靠背,定格在一张陈旧的枣红色办公桌上。
笔筒,压桌玻璃,暖水瓶,以及靠坐在桌沿的女人,都在通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圆领休闲白衬衣,黑色半身长裙,母亲双臂抱胸,一头青丝高盘脑后,金属发夹——如前所述,光彩夺目。
「……你说咱平海也是哈,巴掌大的地儿就有俩,听说人平阳也才三个还是四个?」早有人从嘈杂中杀出重围。
「小道消息不足信,可不敢瞎扯,嗯,陈书记在这儿,这可代表着官方消息」张岭口音的平海话,不等说完就先笑了起来。
「啥官方不官方的,一家之言,啊,平海有两个倒是真的,不过咱是旅游城市,区域内的人口流动性其实并不比平阳差,对不对?咱们的防护工作总体上看还是不错的」末见其人,先闻其声。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愈加嘈杂。
母亲不置一词。
「那——啥时候能解除隔离?昨晚上看新闻,说北京的人民医院都已经解除隔离了?」还是郑向东。
「都没隔离谈什么解除,咱这是重点区域重点关照」姑且认为是牛秀琴吧。
「是啊,学校了,娱乐场所了,肯定是重点防护区域,可不得等疫情稳定了?」陈建军叹口气。
「哎呀呀,这打四月份搬进来就那两场演出,净排练了,糟心啊」「我就知道老郑的心思在这儿!」牛秀琴哈哈大笑,很夸张。
其他人也笑,更夸张,一种锣鼓喧天的感觉。
母亲也抿抿嘴,之后扫了眼窗外。
有风,蓝白窗帘猎猎作响。
阳光像细沙,在红漆木窗棂上剥出颓唐之色。
九十年代的颜色。
墙角摆着一个灰色铁皮文件柜,旁边的墙上挂着两面锦旗,只露尖尖一角,也瞧不出写了些啥。
墙体自然是白色的,虽然也算不上有多白,底部涂了层绿漆,坑坑洼洼,斑驳中更显颓唐。
我几乎能够想象各色人等蹭在其上的鼻涕经过日积月累变得坚硬而光滑,一层岁月酿造的锅巴。
正是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这是红星剧场建于八十年代的老办公楼,02年剧团在这里演出时我跟母亲去过一次,一大票闲人围在窗前的办公桌上打扑克,呼声震天。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