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鄙人良心发现突然萌生了对传统戏曲的热爱,而是每天实习都要路过
老商业街路口。
多亏了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然哪怕立到河神像下你也休想绝缘于红星剧场
里的唱念做打、咿咿呀呀。
就我去那几次,下午场观众还真不少,但多少是看戏多少是冲着空调茶水来
的恐怕不好说。
其实打五月份以来外演邀约应接不暇,可这大热天的,鞍马劳顿不说,有些
演出条件实在一般,剧团推了不少。
《花为媒新编》的剧本还在磨合,母亲笑言不打造个精品誓不罢休,「完了
再攒几个本,就等新演员们登场喽」。
郑向东可谓剧场里的一道亮丽风景,黑布鞋,钥匙链,叮叮当当,一阵风似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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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过来,他都很高兴,那焗了油的黑发和炯炯的眼神彷佛在宣示传统戏
曲终于后继有人了。
很不幸,我既代表不了年轻一代,也不敢大言不惭地渲染自己对戏曲的兴趣。
张凤棠气色不错,也不知跟她的驴脸琴师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令人蛋疼的是,她老让我带陆宏峰玩:「打球了啥了也带带你弟弟,你这高
高壮壮的,他那整天钻网吧打游戏,真是把人恨死!」
打游戏?不止吧,我在剧团碰到陆宏峰两回,一回来拿钥匙,一回躲在员工
办公室上黄网。
这「小屄蛋子儿」
反应神速,手一抖就切了个窗口,连我都自叹不如。
更令人惊讶的就是秀琴老姨了,她竟然喜欢看相声。
没准就是换师父那个下午,我大汗淋漓地奔向后台时,一眼就看到了最前排
东北角的牛秀琴。
倒不是我眼尖,而是她打扮得过于花枝招展。
上身的镂空印花短衫还好,下身那条斑纹短裙实在是五彩缤纷、眼花缭乱,
在处心积虑的插科打诨间不免显得活泼过头。
就我犹豫着是否打个招呼的当口,她也瞥见了我:「哎,林林放假啦?」
毫无办法,我只能走了过去。
牛秀琴问我暑假准备干点啥,我说没事干,她说年轻人啊就是好,完了话锋
陡然一转:「女朋友没带回来?」
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也许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我还是红了脸。
谁也别怪,谁让天这么热呢。
「还不好意思嘞。」
她吐个瓜子皮,切了一声。
牛秀琴很白,胸膛很白,在蕾丝镂空间溢出的那抹黑色衬托下就更白了。
她邀我同嗑瓜子,当然,我抹抹汗谢绝了。
我问她到这儿有啥事儿,「这不,」
她扬扬下巴,「老姨就喜欢看个相声。」
「不用上班啊?」
「嘿,啥话说的,这考察文化产业不是上班啊?净给老姨下套。」
她笑着踢了我一下,丰满的肉丝大腿交迭着,白色鱼嘴高跟轻轻晃悠。
这个鱼嘴高跟今年刚流行,再次刷新了我关于人类的认知:还真是什么都能
发明出来。
谈话基本到此结束——和肉丝鱼嘴无关——老实说,看到牛秀琴我就浑身不
自在。
而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
平海中院与红星剧场隔了两条街,不远不近。
母亲起初提议开车
载我一程,被我婉言相拒。
于是她便拉我一块晨练,这就从根上杜绝了我赖床上逃避实习的可能性。
当然,这个晨练打心眼里我也是拒绝的,六点钟,大好晨光,不用来睡觉简
直是暴殄天物。
但母亲说路上人少,有点担心安全(像奶奶这样的晨练党基本都是五点多出
动,可惜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林子里的「健身广场」,而东北环附近还是比较
偏僻的),所以我也只能挺起了慵懒的胸膛。
对此,父亲撇撇嘴,不屑地给了仨字儿:神经病。
绕林子一周约莫有个三四公里,一般跑下来半个钟头吧。
母亲速度一般,但耐力好,不疾不徐,不逗她的话,全程下来也只是略微轻
喘,可见平常没少在健身房里练。
朝霞红彤彤地托起个蛋黄时,我们就搁河边护栏上压腿拉伸。
每每至此,母亲便开始吊嗓子,令人尴尬。
于是林子里就惊飞了一群又一群的麻雀,那些原本凝结于羽毛和喙上的露水
簌簌落下,晨风般温柔。
值得一提的是,有个早晨我们在小区门口碰到了蒋婶。
她问我啥时候回来了,「真勤快,还跑步啊」。
我嗯啊两声算是回答过了。
不想蒋婶竟尾随而来,她说:「张老师,咱一块跑。」
母亲应了一声,脚步没有任何停顿。
我跟在一旁,只觉得嵴梁骨僵得厉害。
然而蒋婶太胖,两步开始喘,一二百米就没了影儿。
我不由回头瞅了几眼,回过神来母亲已经跑远。
拉伸时,她把我狠批了一顿,说什么「你也是个运动员,慢跑练的就是耐力
,三心二意跑跑停停还练啥?懒散的毛病改不掉,有你翻沟的时候」。
简直莫名其妙。
听说我每天和母亲一块跑步,郑欢欢很是羡慕,她说这么个大帅哥带出去肯
定长脸,「这在办公室里也要藏好喽,不然让老公知道了,一准吃醋」。
如你所见,近十天下来,我师父已经可以没心没肺地开各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