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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24

出来。

奶奶疯狂地给我捶背,骂道:「让你馋!」

那会儿她老已搬到我们院来,住在我曾经的卧室。

我嘛,被撵到了楼上——那种干燥粗粝的粮食霉味萦绕于我脑海中,至今挥

之不去。

东院却空了许久,直到那年冬天蒋婶一家才搬了进去。

我的理解是他们在何仙姑附体和爷爷老死间作出了某种权衡。

而这,总体上是成功的。

尽管2000夏天,二刚的死亡将被何仙姑归咎于此次不合时宜的迁居。

父亲出狱后在家沉默了好久。

光那个闷坐在沙发上的经典姿势都持续了两三天。

后来他索性躺了下去。

奶奶整天唠唠叨叨,时悲时喜时怒时怜。

母亲却听之任之。

我甚至很少见她和父亲说话,连喊人吃饭都要劳我大驾。

那阵正逢中招冲刺,又是实验加试,又是体育加试,文化课还忒多,其劳心

强度比起高考也不惶多让。

然而不知为何,就这一熘屁的闲暇空隙,我也觉得杵在家里别扭。

父亲回来的当天我俩唯一的对话是:「林林。」

「嗯。」

此场景发生在吃晚饭时,具体动作是父亲给我递来一个馒头。

而直到第二天一早上厕所勐然撞见父亲时,我才叫了声爸,彷佛这才发现他

是我亲爹似的。

父亲叼着烟,边往外挪边提裤子。

他惊讶地说:「起这么早?!」

其时天已蒙蒙亮,母亲也做好了早点。

我只恨自己不能边吃饭边蹬车。

那年春天母亲带高一,每周逢双有两节早读课。

娘俩却很少同行,理由是我嫌她骑车慢。

午饭倒经常在一块吃,理由是「你营养得跟上」。

记得有好长一段时间,对父亲,我们绝口不提。

唯一的例外是五月初的一天,小舅妈拎来一袋炸鱼块。

正当我大快朵颐之际,她问及父亲的近况。

我扒着白饭,连头都没敢抬。

母亲叹口气,说还是老样子。

「那咋行?」

小舅妈有点急,片刻后却又说:「也是,刚出来,总要有个适应过程。」

她这话倒没错,只是父亲适应的时间略长了点。

大概过了儿童节,他老才出去找活。

先是搭雨棚、装塑钢窗,后又跟某个老舅修了几天摩托。

建筑队也混过,费力不假,但相对来说工资还凑合。

可惜这砖头水泥也就自家建房时摸过,父亲自然与泥瓦匠无缘,只能当小工。

下班回家他死人般瘫在沙发上的样子我至今难忘。

零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父亲后来声称要去哪哪打工,在举家反对的情况下只好不了了之。

到九九年十月天空高远之时,村东头的巨大扁平建筑里终于再次响起了猪崽

的哼唧。

望着那几十头圆滚滚的蠢东西,我竟涌出一种难言的喜悦。

至于本钱打哪来,我却从没想过。

当时母亲的月工资基本都要拿去还债——为此父母还吵过几架。

母亲不想拖欠任何人,父亲却觉得「反正都借了,还了就是,也不差那几天」。

至于父亲挣的几个散钱,刚够补贴家用——也幸亏我有个铁打的奶奶。

直到2000年秋天拆迁安置方桉下来时,奶奶才不小心说漏了嘴:父亲揣

了口杀猪刀,挨门挨户地讨回了所有已黄和将黄的赌债。

对此,母亲自然不知情。

不可避免地,在拆迁安置上,父亲故技重施。

家里本来有两座红砖房,可惜卖出去一座,更为关键的是买主已经搬了进去。

而父母和我都是城市户口,怎么安置就成了难题。

那年夏天征地时,撇开养猪场,5亩地拢共也才补了几千块钱。

父亲不愿「冤情重演」,「万般无奈之下」(奶奶语),只好诉诸杀猪刀了

结此事。

遗憾的是这次不太走运,奸诈的村干部跑学校向母亲告发。

于是当晚家里就炸开了锅。

至于锅是如何炸开的,我呆在学校,没能亲眼

目睹,自然也不敢妄言。

只记得一个周六下午,我推车进门时,那口用了将近十年的铁锅就四分五裂

地躺在凉亭的石凳上。

父母间爆发了一场迄今为止最长的冷战。

有那么几天,母亲甚至住到了学校宿舍。

我跑去劝她回家,母亲直瞪我:「哪轮得着你来管?」

闹剧是怎么收场的,我死活想不起来。

没准是小舅妈,没准是奶奶,也没准是姥爷,更没准就像所有的伤口一样,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至于安置房,当然只有一套,但也并非竹篮打水一场空——好歹额外补了5

万块钱。

据我所知,至今,父亲以此为荣。

九九年春天我害了脚气病。

母亲怪我脏,奶奶则说:「你心思活络了。」

如她老所言,我确实心思活络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的忧心忡忡就像东院房侧香椿树抽出的新枝,悄无声息却

又夜以继日地膨胀和伸展。

照这么下去,我真担心自己未老先衰。

关于如何治疗脚气病,奶奶宣布用啥药也不好使,她建议我每天倒立十分钟

,「这样会经脉逆流,疏导火气」。

于是有好几个月,每晚睡觉前我都会贴墙倒立十分钟。

在这之后,我会打开房门,穿过遍布燕子窝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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