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半仰着头,入般凝望着瑟瑟西风。
过了好一小会,他对叶争流轻轻摆手示意:“既然想去,那便去试试吧。”
叶争流得了这一句话,心里顿时有了不少底。她一抖马缰,双脚催促性地轻夹马腹,同时在半空中抽了一个响亮的鞭花,便就此飞驰而去。
有属下亲眼见证了最近解凤惜对这个新徒弟的重视,因此一见叶争流打马离开,便去询问解凤惜的意思:“城主,用不用分出几个人手,前去保护九百八十一姑娘?”
解凤惜摊开手掌,一丝一缕的烟气正如蛛丝般,细细柔柔地缠绕在他的手指上,透明得近乎无色。
他不甚在意地将那缕代表着安全的淡色烟丝碾断,平静下令道:“正常前行便是。”
“应鸾星教了她三天,我却已经教了她三个月。她若是连玄衣司的几只黑皮鸟都对付不了,难道是我比不上应鸾星吗?”
……
叶争流催马疾行,如此奔驰七八里地,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对战的一干人等。
玄衣司的那身黑衣相当好认,但凡大白天也穿得黑不溜秋,从头到脚没有杂色,领子还恨不得裹住下巴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玄衣众。
此时此刻,二十多个玄衣众结成内外两层圆阵,正将一个男人团团包围在这群黑衣人之中。
从黑衣人谨慎的态度来看,双方显然陷入了僵持。里面的那人出不来,但外面的两圈黑衣人,似乎一时也奈何不得那个男人。
叶争流见到这一幕,不假思索地翻身下马。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霞色欲燃的夕阳,挥手就用出了一乾隆的第二技能。
——凄风秃树吼斜阳!
刹那之间,原本凄清幽涩的西风,如同基因变异一般,狂暴地在空中一连打了七八个滚。这突然暴躁的西风老哥吹过已经开始落叶的秋树,结结实实地卷起了一阵叶浪。
此时此刻,风吹过两侧树林的声音,既像是猿鸣三声的催人肠断之声,又像是黑猩猩凶狠地用拳头锤着自己的胸膛。
这一个技能砸下,虽然没有给对手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叶争流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趁着所有人的眼全都不自觉地这个方向飘得那一瞬间,叶争流邪恶地扯起了唇角,桀桀桀桀桀地笑着,甩手就往地上丢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灰色小球。
那小球甚至不等碰到地面,刚一脱手,就在半空中直接炸开,迸发成一阵形似孔雀百目般的混乱烟光!
叶争流现在总算知道乾隆卡的二技能应该怎么用了,它天生就是为了搭配这种阴人小工具准备的。
真是世上没有废物的卡牌,只有不会使用卡牌技能的卡者。
几乎在那特而斑斓的光点映入视网膜的同时,在场所有目睹到那光芒的男性,便感觉胯下一阵生针般的剧痛。
“啊!!!”
玄衣众们原本排布严密的两层阵型,一下子垮塌得七七八八。几乎所有人都狼狈地扭曲了脸上的表情。即使有人分外好面子,没有拿手去捂,两条腿却也已经哆哆嗦嗦地站不直了。
由此可见,杀戮殿真不该瞎搞什么性别歧视。
倘若今天的玄衣众里能有一半的女性,他们也不至于惨到现在这个地步。
叶争流一见这小玩意居然真的有效,顿时拿出了以一当百的气势,提剑绞进七扭八歪的阵法里,把玄衣众杀了个直进直出。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精,叶争流握着那被围殴的男人手腕,打算将他直接拽出玄衣众的包围圈。
她刚刚拖着那男人走到一半,就感觉手心里骤然一空。叶争流还以为此人是疼痛难忍站不住了,第一反应是低头到地上找人。
她的目光空落落地划了个半圆,才定格在麻衫男人的背影上。只见男人走到这一队玄衣众的首领面前,径直伸手,从对方的怀里取出了一个哨子般大小的东西。
他步履自然,显然并未受到那个小炸蛋的影响。
麻衫男人轻描淡写地把那小小的物件儿在掌心里一握,语气很是随意的吩咐道:“你们全都走吧。”
如果单听他说话的语气,叶争流甚至会以为他是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明明前一刻,双方的气氛还堪称剑拔弩张。
然而在男人命令他们离开之后,剩余的玄衣众便都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四五个人搀扶着伤者,还有人背起地上刚刚被叶争流斩落的尸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们便撤退了个干干净净。
只因为这男人一句话,这些杀人如麻的玄衣众便驯服的离开。从活人、死人再到伤者,当真是全都走了,一个也没有留下。
叶争流震惊地注视了这有违常理的一幕,在男人缓缓向自己转身的时候,她猛然后撤。
怎么回事,玄衣司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莫非这个男人才是他们的上司?这是个应鸾星设下逮捕她的陷阱,而叶争流则被他们仙人跳了?
麻衣男子察觉到了叶争流的警惕,身体刚刚转了一半,就顿在原地不动了。
他就那么轻微地偏着头,双臂放松,维持着一个全然无害,甚至还把后心亮给叶争流的姿势,温和地解释道:
“我本不会被他们围困的,只是先前他们身上带了个能够抵御我技能的东西,因此听不进去我讲道理。”
这男人身量生得高挑,姿态却极为松弛,头颅更是谦逊地垂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草食动物的无侵略性。
叶争流直到此刻才有心思专门打量他,定睛一看,她便吃了一惊。
麻衣男人生着一头左黑右白的长发,衣着朴素,情宽厚温和,眉眼里还带着些微的忧愁。
他黑发的那半面,如今正对着叶争流。她得以清晰地看到,这男人的发色似乎不是东亚人那种迎着阳光看会显出深棕色的弱黑。那头黑发浓郁得像是织成了实体的墨汁,也幽深宛如刺入地心的古井。
叶争流只看了一下,便下意识地转开了眼睛,隐约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胁之感。
至于另一面的白发,亦不是什么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