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泄露她的行踪。
所以卓依兰在地下车库停了车,就直奔「秋厅」
二楼右侧角落里的包厢,并不会有闲杂市民来打扰。
但即使如此,她是河西的头面名人,一路上却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在电梯里,遇到了她认识的河西省教委的一位处长和夫人,不得不打了招呼;在VIP过道里,被同样来听戏的河溪市文旅局的一个女干部和她的老公叫住,寒暄了几句;快进入包厢前,又和一个自我介绍是河西冬季运动中心女教练白荷女士和一个白皙的戴眼镜的叫做祝蕊珺的女孩,认识了一下,握了握手……其实这个级别的人物,她本来是不介意的,老实说也记不住那么多人;但是那个白荷自我介绍是「柳晨院长的朋友」,而那个文静害羞都不怎么敢抬头的祝蕊珺居然是国家队队员,她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甚至和祝蕊珺客套了一句:「希望下次有机会可以访问您。」。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少有的,一个人来听戏的。
一个人……有什么不对么?她的包厢在二楼右侧。
「秋厅」
的二楼小包厢,其实是一个个双人座的隔断,形成一个弧形围绕着舞台中央,虽然看不见隔壁的包厢,她在右侧只要微微一张望,却可以远远的看到最左侧几个包厢里的客人。
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她果然又看到「熟人」
了;而且这一对,是她有点始料不及的「熟人」。
那一领咖啡色风毛领大衣的,正是屏行奥林匹克中心的首席执行官周衿女士;而坐在一旁,周衿的男伴,却是现任河溪市体育局体育经济处副处长——石川跃同志。
远远看去,卓依兰真的有点哑然失笑,觉得世界好小;她知道这种场合自己是没必要和周衿打招呼的,她微微侧过身子,让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包厢更靠内侧,好让周衿不注意,看不到自己。
周衿是她因为一次巧合的落水事件而认识的「秘密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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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周衿两个人阶级有差,可能正因为阶级相差太远,反而一起玩的毫无戒备、很是贴心,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了,谁也料不到,自己这朵高贵靓丽的河西空谷幽兰,有这么一个完全不知名的手帕交。
但是世事就是这么难料,一转眼,这个原本只是河溪体育系统不入流的小助教,自己的小姐妹,居然也会和自己,同样被邀请出席在这种场合了。
当然了,和卓依兰相比,周衿的社会地位还有所不及,并不是一个层级的;但是会被邀请来观看月湖社的演出,这本身就说明了,周衿在河溪社交场合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卓依兰是替周衿高兴,但是也多少有些唏嘘。
而更让她有点吃惊的,周衿的身边,居然是石川跃。
她当然知道周衿和石川跃的「关系」,周衿自己就一直没对自己隐瞒过这点;而且,「周衿是石川跃的女人」,至少在河西体育系统的八卦故事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这一码归一码,要知道,在河西社交圈里,对于「谁是石川跃的女伴」,一般认为的,都是那位网坛公主言文韵。
按理说,石川跃再怎么风流,如今到底也是个副处级国家干部了,也不该明目张胆的和其他女孩一起出席这类场合。
但是卓依兰一沉吟,就想明白了,石川跃今天和周衿一起出席,应该是以「屏行奥林匹克中心负责人」
的身份,从这条线上来说,石川跃是市局负责人,周衿是实际操盘人,一起被邀请,属于光明正大的可以出双入对了,估计「月湖社」
的赠票是送到屏行会所,才会有这样的出双入对的出席。
出双入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有一阵莫名的心烦意乱。
她稍稍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带自己的同事托马斯一起来。
她的这位美国同事,是C国一定圈子里出了名的制作人,却也是出了名的Gay,这种「完美的人设」,一向也都乐于扮演她出席一些场合的「男伴」,替她也挡了一些「麻烦」;今天,自己怎么就忘了约他一起呢?是啊,今天的场合,虽然说是听戏而已,但是大部分还都是出双入对而来;周衿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石川跃一起出席活动了,而自已还是一个人。
一个人……自已,还是一个人么?自已好像这才意识到,放眼河溪城,自已居然没什么合适的伴侣,可以邀请来一起参加可这样的节目。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她抿抿嘴唇,把自已的注意力移到舞台上已经开始的表演。
表演很低调,报幕员是个中年女性,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一身礼服,手持话筒,介绍节目,感谢主办方和赞助商,倒也不啰嗦。
先是两个垫场的节目,一折是新编的先代越剧,是五个河西文艺界的演员轮流迭句唱来,倒也算新颖有趣。
再来一折,却是一位不知道哪个系统出身的年轻演员,表演的京剧《锁麟囊》。
台上的女演员娥眉脂粉之下,其实细看也是一副青春好颜色,一身红袍,扮相锦绣,眉目流转,风流迟疑,腰身轻盈,款步旖旎:」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字正腔圆,唱得也可以说是是婉转裂帛,犹如天籁。那份新人迟疑,欲说还羞倒是演得尽在眉梢眼角。就连卓依兰,新中都是一荡……也忍不住自嘲的微微一笑。怎么今天都是这种主题?以她的冰雪聪明,展念之间,也明白了自已今天的小小怅然,由何而来:自已其实也到了没有男朋友或者婚姻,会被人问个「为什么」
的年龄了。
一个人……自已,是一个人么?她当然不会愁嫁,也不会以那种世俗的眼光去看待自已的个人问题,但是再怎么洒脱,再怎么骄傲的男女,越是优秀,越是会有这种偶尔的尴尬。
自已是一个人么?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她却有点收不住意马新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