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不辍方可保持
状态。
待我吃完早食,简单收拾包袱,我与娘亲便乘上拂香苑的马车启程。
果然不出娘亲所料,内外二城皆无阻碍——内城治安本是严进宽出,若有紧
急事务可以严查进出或者 封城,但楚阳县中的一干怙恶不悛之人等显然没有此意,
说不定还觉得我们母子是烫手山芋,趁早扔出去更加心安。
一路畅通无阻,车驾直出东城门外,我们便与之” 各奔东西”.城门与官道间
尚有一片宽敞的空地,有茶水摊子,有木卖薪,有人扶老携幼,也有马车舆驾等
候主人或者顾客。
回头看,偌大城门下几个小兵玩忽职守,进出人流畅通无阻,通报告示也无
人注意。
” 霄儿,我们去那边看看。” 娘亲所指乃是那错落停着的数辆马车,若羽玄
魔君有所安排,自然是于准备好车马。
据他所言,乃是一位故人等候?会是谁喔?
我摇摇头,多想无益,见了便知。
跟着娘亲走近一些,有几位车夫也热情地招揽生意,但我皆不熟识,应非羽
玄魔君所指之人。
直到见了一辆距离官道不过数十步的马车时,我忽然眼前一亮。
其实车舆形制、外饰 走马倒是平常,关键在于那车夫,穿着朴素,壮实黝黑,
一眼便知是个庄稼汉子,面带毅色,正倚着车辕闭目养神。
见了此人容貌,我略感意外:” 胡大壮?!” 听得我唤出名字,胡大壮睁开
眼睛,面不改色地寒暄道:” 公子又见面了。” 他没了前日的咄咄逼人、浑身带
刺,而是不卑不亢。
前日还窘迫得只能落草为寇,今日却成了水天教的接头人,世事时移也不致
于如此迅速吧?
听他应声称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送我们去扬州的吗?” ” 不错,
公子,仙子,快上来吧。” 胡大壮点点头,打开了车帘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方。” 娘亲与我先后进了车厢,但我对他这两日间的转变甚为好奇,于是探头问
道:” 胡......胡大哥,你之前就是水天教的教众吗?” 胡大壮熟练地套上马缰,
坐在车前,轻挥长鞭,马匹吃痛嘶叫,迈开四蹄缓步奔跑,拖动车驾。
他将马车驶至官道上才答道:” 不是,那会儿是真想上山当土匪。” ” 那水
天教给了你们什么......” ” 好处是吗?” 胡大壮大方接口,” 也没有。” ” 那你
为什么愿意入教?” ” 因为他们告诉了我,为什么这个朝廷不给我们'''' 好处''''.”
” 啊?” 我一愣,瞬间好奇心涌了起来,” 为什么?” 胡大壮却没有回答,专心
致志驱车赶路。
看来此乃教中机密,我也不再打听,转而问道:” 胡大哥,大婶和你的那些
......朋友都安顿好了吗?” 胡大壮点头道:” 多谢 公子关心,我婆娘安顿好了,
其他人也有去处。” ” 那就好。” 我也松了一口气,” 胡大哥,咱们也算不打不
相识了,就别叫我 公子了,生分。” 胡大壮微微一顿,倒并没怎么纠结,干脆点
头:” 好,那我就叫你一声柳兄弟。” ” 好!” 巽风迎面而来,但无碍于我们交
谈。
胡大壮朴素而有傲骨,即使穷困潦倒、遭遇悲惨也不曾放弃,从不卑躬屈膝,
更没有向贪官污吏低头;之前他为生活所迫、我为情势所逼,二人兵刃相向,不
得已而伤之,其实我心中也十分敬佩。
他虽然言语不多,但是心性真诚、坦率大方,只要不涉及教中秘密皆是有问
必答,我们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与他交谈半晌,我得知了他曾在楚阳的一家车行里谋过生计,但掌柜经营不
善,又地处边陲,生意稀缺,后来更随着八骏车行将线路发展到楚阳,所属车行
便关门大吉了。
没奈何,他又回归种地的老本行——其实他在当车夫时也没有彻底离开过田
地——接二连三地遭遇打击后,万事不求人的他走投无路,最终是想到了落草为
寇,聚集了一群苦命人便上了山,恰好遇到了黑云寨的人,二者一拍即合,约定
了投名状,拿到了唯一像样的武器——锈迹斑斑的破刀。
按黑云寨的指示,他们一群人在外城苦力聚集的地方,推着木车、藏着各式
各样的武器,等待,而后便是赵知县家的婢女前来雇佣,顺利进了内城,一边搬
家一边等待我们。
不过败逃之后的事情,他并没有透漏。
我们聊了好一会儿,胡大壮才正经道:” 柳兄弟,今日你们出城较晚,要去
扬州那边要加紧赶路,我得专心一点。” ” 嗯,好,小弟就不让胡大哥分神了。
” 其实他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妥当的话题已经聊完,其余机密以及伤心往
事则不便询问,我也就顺水推舟,回了车厢里。
我甫一坐下,便瞧见娘亲笑咛咛地望来,我霎时一愣,挠头暗想,自己和胡
大壮聊得太开心,似乎感觉......冷落了娘亲?
第七十四章洊雷关道
这种感觉尤为奇怪,我心说,不对啊,我不是发誓要独占娘亲,甚至成为她
的枕边佳偶、入幕之宾吗?为何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聊得火热而将娘亲置于不
顾?
转念一想,可能是调查血案时心神过于专注,以致于自己都快忘了” 宏愿”.
为了挽回场面,我赶紧思考如何开口,回想近日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