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 也许是娘亲压抑了十多年的母爱太过深沉厚积,此刻毫无保留、
淋漓尽致地爆发出来,仿佛将我当成了三岁小孩一般宠溺,我真是受宠若惊,就
像并不嗜雨的花草猝然移植至汪洋沼泽中。
因此面对娘亲的爱语,我竟是不知如何应答,有些坐立不安。
这就是过犹不及、物极必反吗?
我心中不由苦笑,古人诚不欺我啊。
娘亲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太适应,轻笑起身道:" 好啦,天色已暗,早些回房
吧,明日还要出城。" " 娘亲......" 我叫住了正欲踏入夜幕的仙子,却一时开不
了口。
" 怎么了霄儿?" 娘亲回眸一笑,恍若夜间明月,驱散了浓浓 夜色。
" 孩儿、孩儿可以......可以睡到东厢吗?" 我期期艾艾地道,而后赶紧补充,
" 西厢......蚊蝇太多了。" 这个借口虽是仓促之下蹦出来的,但也并非虚言:此
地不似百岁城中人手不缺,西厢房并无驱除蚊虫的熏香,夜里蚊虫不少,特别是
昨夜辗转反侧之下更让人心烦意乱。
" 哦,原来如此——" 娘亲的天籁清声拖得余音绕梁,我几乎已经做好被拒
绝的准备了,闭目待责,却听见轻轻一笑:" 可以,霄儿你先回去,沐浴后再过
来,娘为你点好灯烛。" " 嗯!谢谢娘亲!" 我激动地点头,娘亲微笑颔首,施
然转身,步入了 夜色中。
喜不自胜的我立刻回了西厢房,发现雇佣的杂工已在母子共进晚餐时将热水
准备好,便着急忙慌地沐浴更衣,头发未干就拿着包袱出了门。
走廊上几盏灯笼,微微照亮了 庭院,我来到东厢,只见两间相邻厢房烛火明
明,其中一间敞开房门,正是娘亲为我选择的。
我满怀欣喜地进了那间厢房,将包袱往桌上一扔,舒服地躺在了床榻上。
东西二厢陈设并无太大差异,但我却觉得在舒适上有天壤之别,究其原因,
乃是娘亲就在邻屋,正如在葳蕤谷起居一样。
谷中竹屋虽然东西两房间隔着正厅,但那正厅却不大不宽,平时除了打坐、
经课外几乎不用,陈设也不多。
此时我与娘亲相邻而居,正与谷中情形相似,又让我有了那种淡淡的温馨感
觉,极为安心。
此时已经入夜,本应是蚊虫作祟,但房中却并无一只蝇蚋——我十余年未见
此物,果然是娘亲的冰雪功体所致。「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我心中不由感念娘亲的温柔。
回想起近日与娘亲争执大吵时,细数、责备娘亲对我缺失了许多应有的母爱,
仿佛将娘亲说得一无是处、冷血无情,但当时乃是激愤之下以偏概全,错怪疏漏
颇为不少,这不禁让我感到些许内疚歉责。
其实娘亲一直以特殊的方式爱护我,玉龙探花一事之后也与我亲近了少许,
而被委屈愤怒席卷了全身的我却视而不见。
还是找个机会向娘亲道个歉吧。
斩断了心中思绪,我将《孙子兵法》拿出来细细研读。
倒非我热爱经典,实在是白日睡得太舒服踏实,且刚刚用过晚食不久,精神
饱满,毫无一丝睡意,只能找些事情消磨时光,读书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抬头望了一眼屋外渐渐浓郁的 夜色,不由叹息一声,今晚恐怕难以入眠,
唯有打坐宁神采练,以度漫漫长夜,明日方可回归平常的作息。?
第六十二章问道于残
翌日,晨光透过窗格变得朦胧,并不热烈,却渐渐将我自神游太虚的状态中
唤醒。
我缓缓睁开双眼,应是卯时过半,旭日初升。
一夜打坐,心神有损耗也有补足,一增一减,总括而言,倒是与平日起床时
相差无几。
简单洗漱之后,我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出,温和暖光洒满 庭院,娘亲沐浴其中,
如瀑青丝上流淌着淡淡光晕。
" 霄儿醒了?过来。" 娘亲转身微微一笑,玉手轻轻招徕。
我点头不及,便快步行了过去,只见娘亲微微俯身,自漆木食盒中取出莲子
羹,放在石桌边缘。
待我走到近前,娘亲素手如枝,轻轻捋了捋我的鬓额乱发,温柔责备道:"
这么大了也不仔细些,将来怎么讨女子欢心?将早食用了,我们就出发吧。" 那
如栀子花枝般清香雅致的玉手在我耳边一拂,让人心神沉醉。
待娘亲玉手顺流而下为我整理衣襟时,我才回过神来,嗫嚅道:" 可以了
......娘亲,让孩儿用早食吧。" " 嗯。" 娘亲虽是淡淡应声,却仍旧是低头认真
整理,玉手不急不缓地将衣襟肩头褶皱抚平才收回,微笑泛起," 好了。" " 呼
——" 我如蒙大赦,不敢多看,赶紧坐下,端起碗勺对付莲子羹。
吃了几口,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匀出空问道:" 娘亲,我们怎么去啊?
" " 骑马。" " 哦。" 我点点头,继续用食。
连骏马都是出了葳蕤谷才第一次亲眼目睹的我,自然是没乘骑过,但想来习
武之人不至于连匹凡兽都驯服控御不了。
莲子羹并不多,我很快就消灭干净,起身抹抹嘴:" 娘亲,吃完了,我们走
吧。" " 嗯。" 娘亲也不迟疑,转身便向苑外而去,我则不缓不急地跟上。
出了拂香苑,下了台阶,只见新立的细木桩上拴着两匹骏马,一黑一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