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宁 王大人慢走。。。」
瞧着眼前慌张逃窜的大胖子,张士杰不禁拂须长笑。
「这位宁 王大人,倒是一如既往的不中用。」
站在张士杰身旁的户部给事中金典附和笑道。
大昭朝堂上流传着一个广为人知的乐子,据说宁王上朝议政时,只说过三句
话——臣附议,陛下圣明,还有在打瞌睡时才会发出的呼呼声。
「嗯,不过只是暗示了一番,没想到宁 王大人竟被吓成了这副模样,呵。。。」
张士杰则是摇头笑道。
「好在世子鸣王殿下聪慧开明,不然,嘿嘿,先皇也不是没有子嗣在世。。。」
张士杰的眼中闪动着一种危险的光芒,不过转瞬之间,这道光芒便消失的无
影无踪。
王天正被天后废黜之后,朝堂上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同为内阁学士的张士杰
和李忠两人素来不合,在他们之间居中斡旋的王天正消失之后,便形成了两极分
立的局面。
长达两年的明争暗斗之后,张士杰掌控了朝势,六部之中除却礼部,其余各
部尽归于他的门下,接下来只要将李忠踢出京城,那他便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
之上。
「明日早朝,就由你来递奏折,弹劾李忠,参他谋逆的证据你记清楚了么?」
「这个。。。天后不喜上朝议事,阁老这么做。。。」
张士杰却只是轻蔑地一笑。
「天后,老了。」
若在 十年之前,天后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两人如此造次,可惜时光飞逝,岁月
不饶人,近年来,天后昏痴的症状上演地愈加频繁,这会儿更是已经精力不济到
无法在坚持几个时辰的久坐,每每御书房议政,她总是要不时呓语惊呼一番,而
且就算是满屋的香薰,也遮掩不住天后龙椅上传来的异样味道。
连自己的私密之事都无法控制的天后,又怎能再像以往那般独断乾坤,总揽
朝纲,所以一干政事自然便全部交由内阁处置,天后少有过问。
「那柳阁主。。。」
「柳阁主?」
张士杰继续冷笑道。
「哈哈,若是昔日的『四大凤首』,或许还值得忌惮三分,可现如今,柳无
双略去不提,沧行月失踪,秦玉颜退阁,只剩下一个年岁最小的柳无暇。。。舞
凤阁,不过如此!」
金典一听,暗自松气之后,心中又多踏实了几分。
「阁老放心,明日朝会,定让阁老满意。」
。。。。。。
金府的大门虚掩,可周遭却反常地寂静无声。
张士杰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眼见偌大的府宅之内空无一人,张士杰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
金典今日没有上朝。
他和金典所谋之事非但涉及党争,还牵连着宁王,牵扯宁王便是牵扯上了天
后,这容不得张士杰迟疑,只好亲自前来金府一探究竟。
张士杰心中的不安愈加沉重,没想到向来谨慎的自己,居然在这关口犯下了
弥天大错——怎么竟和金典说了那么多紧要之事,自己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
「参见张大人。」
一声清脆悦耳,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中传入张士杰的耳朵。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张士杰鼓起一股气,定睛朝前望去——瑟瑟发抖,跪
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金典身旁,一身着漆黑紧身飞凤服的女子对着他拱手行礼。
她腹前纹着一条展翅金丝火凤,双腿上的一副深色筒袜印着两道醒目的鎏金
悬纹,脚踩一对藕丝金莲三寸半履,腰间的碧彩玉带上悬挂着一块金牌,上书
「舞凤阁掌阁使方」七字,全身上下熠熠生辉,不可逼视,而她高挑苗条,凹凸
有致的身材更令人垂涎不已,尤其是这双修长美腿,宛若玉璧雕琢而得,没有丝
毫赘余,丰腴饱满,笔挺细直,此刻并立一处,更显万种风情。
张士杰抬眼望去,女子姣美的面容冷艳绝伦,丝毫不逊于公认的舞凤阁第一
美人柳无双。
「卑职方敏,奉旨捉拿罪官金典,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张士杰知道这个名字,接任舞凤阁「紫凤」之名的便是此人。
「金典所犯何罪?」
「十恶之首——谋反。」
「证据何在?」
「舞凤阁有监察百官之权,无需证据。」
张士杰知道此时自己已无退路,脖子一梗说道:
「我是刑部尚书,兼职都察院右都御史,掌管天下刑名,我再问你一遍,证
据何在?!」
既然是舞凤阁秘捕金典,没有交由刑部处置,那么只要自己留下金典,一切
都还有回环的余地。
方敏并不回答张士杰的话,只是双目明眸一闪,而后振臂一挥,一丛丛黑影
登时便现身跃出,伫立在了 庭院之中。
张士杰冷笑道:
「怎么?连我也要拿去?」
他乃是当朝内阁首辅,没有天后降旨,舞凤阁也仅仅只有督查报奏之权,奈
何不得他分毫。
「卑职不敢,卑职这便为大人呈上证据。」
方敏言罢,当啷一声,将腰间佩刀丢在了地上。
「当啷」「当啷」
十几柄长刀连绵落地之声传来,张士杰脸上的阴霾被一阵苍白替代。
「物证在此,金典,你可认罪?」
「。。。犯、犯官。。。认罪。。。」
面色苍白的金典哆哆嗦嗦地说完,身子便瘫软在了地上。
「传陛下口谕——」
面若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