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对你不利，我争取到的这14分钟，你就显出本体，来帮我弄出圣精，我来送她回去休产假。”

艾露迪特抿了抿嘴，露出略显俏皮的神情，“她要袭击我，你还奖励她。”

“可惜除了你，她们都不认为这是奖励。我就是希望你能说服她们，才打算安排这场见面的。艾露迪特，让有可能说动的女神，都加入到咱们的谱系里，铸造共同的信仰根基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不愧是混沌力量的古老女神，代行者的心中……根本没有光和暗的分野呢。”

“我本来就认为这种阵营的划分毫无意义。”薛雷平静地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还有很多种颜色。”

“世界的确不是非黑即白。但光和暗，不管在哪儿也只能存在一种。暗即是没有光，光即是驱散了暗。”艾露迪特的表情有些伤感，“我对你的期待，很难乐观起来。”

“共存并不意味着完全混合。”他斟酌了一下词句，拿出一根照明杖，点亮，“这片地方现在是光，其他的地方则是暗。同样，这片地方现在是光，不久之前还是暗。那么，有争斗的必要吗？”

“争斗是为了母神的需求。”

“那这样的母神，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薛雷很直白地说，“你看到了我的家乡。我家乡的世界也有纷争不绝的地方，和安宁祥和的地方。你认为哪种更好？如果一个母神的存在就是为了鼓吹争斗宣扬厮杀，这一切的结果还仅仅有利于她，那……你为什么还要相信她？”

“因为她赐予了我一切。”

“那是她告诉你的。”薛雷深吸口气，缓缓说，“如果你真的完全依靠她而存在，你为什么还会需要信仰？为什么要依赖我布置的环境苏醒？为什么你们这些女神都出现在她沉眠不醒之后？为什么你们都在顺次醒来，而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够了。”艾露迪特抬起手，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我愿意跟你安排的暗神会面。请不要再让我思考，这种会让我怀疑一切的问题。”

“好吧。”薛雷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往海边走去。

她并不太意外。留在岛上，能见到的暗神自然是属于海洋的那对儿姐妹。

她听薛雷提起过，斯托蜜尔正在“休产假”。

再加上这座岛周围目前可以说充满了海难的遗留，是薇拉普尔降临的绝佳环境。

她就是还没猜出，薛雷要怎么召唤那位漩涡掌控者。

薛雷也有点忐忑。

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猎神”，发动之前，特意叮嘱穆琳如果情况不妙，就把他“降临”回大本营。

不过根据上次面谈时候的情况，他觉得应该有得谈。

当初他的计划还是让薇拉普尔这次也参战，在阅读过别册的信徒面前展现一下实力。

没想到文拉尔搞出这么大规模的碾压级军力，让他都不好意思为了召唤暗神打手特地弄沉艘空船。

正好艾露迪特想要随船出海，他就临时改变了主意，转为安排这场会面。

这会儿也不用专门凿沉一艘空船给薇拉普尔制造神域条件了。他对着岛外飘过水面的船舶残骸，抬起手。

但还没发动技能，原本平静的水面上就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旋涡中心，缓缓浮现出薇拉普尔那张苍白阴沉的脸。

“你在？”

〖雷哥，我可是按你说的有事儿没事就寻神来着。但每次锁定的都是艾露迪特的位置。〗

行了我知道，这个不怪你。

薇拉普尔露出一个没什么诚意的微笑，“我感受到了你谱系带给我的好处，知道你出海，当然会跟着看看。我真没想到，你这就打算让我跟光神见面。不怕我用森蓝卷切直接削掉她的脑袋吗？”

薛雷站在哆嗦了一下的艾露迪特身前，“我相信，你既然感受到了谱系的好处，就会明白，应该怎么选。”

薇拉普尔踩着旋涡的边缘走上沙滩，湿漉漉的漆黑长发披散在两侧，让她的面孔只露出细长的一线，像是在从缝隙中偷窥一样。

“艾露迪特，烂书堆里发酵出来的臭雕像，走近点儿，让我看看，你背叛了母神之后，过得怎么样。”

第219章 光与暗的交集

艾露迪特平顺了一下呼吸，从薛雷背后走了出来。

她踏过柔软的沙滩，身上的装扮，在光芒中变回了丝缎般光滑的白色长裙。

模仿人类女性的部分随之隐去，皮肤上的瑕疵全部消失，神性的光晕，笼罩在她苗条的身体周围。

之前被逗弄的小螃蟹紧张地乱窜，在沙滩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线。

线的两侧，恰好就是光与暗。

“你好，薇拉普尔。好久不见。”

薇拉普尔笑了笑，“具体多久，可只有你这样好用的头脑才能记得住了。”

“我也记不清了。”艾露迪特保持着平稳的语调，缓缓说，“我只记得，每次有暗神捉到我，我就要离开这世界好一阵子。你的森蓝卷切，还是那么锋利，对吗？”

“但杀不死你。你再弱小，也和我一样，永远不会等到终结。”

她微微一笑，“听起来，你好像很期待破灭。”

“对啊。”薇拉普尔并不否认，“暗神就是为此而生的。”

艾露迪特沉默了十几秒，说：“你我之间的事情，还有无比长久的时间可以用来谈。既然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用森蓝卷切割掉我的头，我猜，这意味着薛雷的想法，咱们可以试着交流一下。”

“我只看好处。”

薇拉普尔漆黑的裙子下露出了一截苍白的脚尖。

她身体微微前倾，用充满压迫感的姿态说：“他所说的谱系，我的确非常感兴趣。艾露迪特，你作为先一步享受到里面好处的先辈，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给我呢？”

艾露迪特摊开手，那本巨大的硬皮书在一圈扩散开的光环中出现。她从上面扯下一页，轻轻一甩。那页发光的纸就飘向了薇拉普尔的胸前。

薇拉普尔稍稍抬起头，没有阻挡那张纸消失在自己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