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问三声,那道士只是定定地靠在那里,并未回应,似乎已经睡去。
风声雨声如此大,却并未惊醒他的美梦。
寐生起身走过去,细细打量。
见这老道头戴缁撮巾,身穿青色道袍,背上背着一个行囊,腰间系着一个酒
葫芦,看起来是个道士,却也像是一个乞丐。
老道士正低头闭眼,还打着呼噜。
虽然蓬头垢面,但观其神态,却颇有精气神。
他刚欲再喊,却见那老道士忽然身子一崴,勐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切!」
这声音着实不小,震得草庐内的灯光都晃了起来。
老道士又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向寐生,笑眯眯地道:「年
轻人,你醒了。」
寐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道:「晚辈见过道长!」
哪知老道却笑道:「哈哈哈!这里不是俗世,繁文缛节免了。」
寐生问道:「这......这是哪?」
「这是山野无名之地,也是老道的落脚地。」
老道朗声笑道。
「我记得我之前似乎掉进了冰河里,头......好痛。」
寐生刚要回想什么,却发现头忽然隐隐作痛起来。
老道将寐生引到草堆上坐好,道:「你大伤初愈,不可妄动。先坐下歇息。」
寐生问道:「道长,晚辈为何会在此处?」
老道摸了摸胡须,沉声道:「前些日子我云游归来,途经一处溪水,见你浑
身是伤躺在那里,便将你救了回来。」
听完他的话,寐生暗叹天不绝我!激动地道:「晚辈受伤不浅,落入冰河前
以为不治,没想到道长却将晚辈完全医治好,前辈大恩,晚辈万死难保!」
老道并未阻拦他的行礼,道:「大恩谈不上,这是你我的缘分到了。老道做
的是顺水之事罢了。」
老道说话的态度让寐生不由地生出几分敬意来,便赞道:「前辈如此豁达,
真乃高人也!不知如何称呼?」
老道却哈哈大笑,往旁边的草堆上一趟,翘起二郎腿来,其姿颇显豪放。
他朗声道:「贫道朝行于市井,暮眠于山野。饥时食野果,渴时饮露水。不
卧庙堂之高,不坐朝廷之贵,何谈高人!?区区无名之人,何足挂齿!」
寐生见他话里有意,便又正声道:「此高非彼高!庙堂之高也有鬼怪隐匿作
祟,朝廷之大也有小人狂吠横行,道长虽行于市井,但豁达豪放的姿态,却是那
些名门正派绝难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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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坐起身来,笑道:「你的话倒是有趣。」
他又问道:「年轻人,那什么是高人呢?」
他这一问,倒是将寐生问住了。
寐生想了想,道:「有人说孔夫子是高人,有人说墨子是高人,也有说鬼子
是高人,还有人说老子是高人,但个人有个人的道理,晚辈才学疏浅,体悟不深
,实在不知。」
老道摸了摸胡须,眯眼笑道:「天下纷争,百家争鸣。什么是高人,恐怕连
高人自己也不知道罢。」
寐生将对方的话暗自细细品味,觉得颇有哲理,但一时间却也无法完全理解。
寐生道:「前辈既能医治晚辈之伤,想必也是一名高境界的修士。」
「哈哈,贫道虽然孑然一身,不过也确实通晓道家的炼气法门。」
老道答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道:「上次我替你疗伤时发现你体内真气紊乱,杂质颇多。年轻人,根据贫道的经验来看,你的功法是残缺的,或是被人篡改了,如此练
下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难成大器啊!」
老道忽然抛出的这句话,勐地将寐生镇住了。
他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内心已是波涛汹涌!什么!他竟然说家传玄功有
问题!寐生想反驳,可是细细一想,却忽然发现了一丝蹊跷之处!不知从何时起
,家族内的家主修行的境界是一代不如一代,怪不得父亲半辈子苦修玄功,却也
难得偿所愿!落得个身死亡族的下场!可是代创立基业的家主可是睥睨天下
的英雄啊!天下人莫不仰视!难道玄功真的被篡改了?!寐生陷入了深深的彷徨
和猜疑当中。
老道见他愁眉紧锁,便笑嘻嘻地道:「既然你我有缘,你修的也是道家心法
,而我对道法也有些体悟,便将你的功法稍做修正,你若信得过老道,便修,你
若信不得,那便随你。」
说不怀疑那是假的,但对方若有意设计加害,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况且见其面相姿态绝非小人,寐生心下释然,便低头拱手道:「求前辈赐教!」
老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从你体内真气流传态势来看,你之前打坐
炼气时会微仰头,而运气结束后,感觉胸闷,丹田有股灼痛之感?」
寐生心中大惊!这都能看出来?他回想了以往修炼的情况,虽是细枝末节,
但却都被他说中了,看来眼前这个老道真是世外高人啊!他木讷地点点头。
老道又说:「仰头运气这是错误的,你按平常姿态即可。」
寐生解释道:「这仰头运气,是家族玄功特色,书上说龙抬头方可修成此功。」
老道反问道:「那你家族中可有人修成这门功法么?」
寐生细细想来,确实也是。
俗话说:「苍江后浪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