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什么所在又总是张开得象个小嘴巴?」
千儿难过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没有印象。世上的母亲,对儿子总是特别有耐
心的,中年美妇也一样,她仍未放弃:「那为娘再问你一个简单一些的问题,为
娘叫什么名字?」千儿又是摇头。
中年美妇无比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脸蛋儿,柔声道:「唉!看来你的脑子不仅
出了毛病,而且毛病还不轻,等有空一定要找一个很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病。为娘
也不能把你逼得太紧,算了。为娘名叫柳嫣娘,陕西延安府米脂人,年轻时可是
有名的美人儿,长大后嫁到附近绥德州的一个大户人家。你父亲叫萧长弓,是萧
家长子。你叫萧小君,是我们的独生子,你可要好好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忘
记!」
千儿听得『绥德』二字,脑中不禁轰然一响!再听到『萧长弓』这三个字,
在那似乎无比遥远的记忆中,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地,感觉竟是多么的熟悉,又
是多么的亲切!似乎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里,蕴藏着多少的舔犊情深!又似午夜
梦,无助孤儿在一个无比陌生的地方,梦魇中无数次呼唤过的三个字啊!仿佛
有一张写满了慈爱的脸,在遥远的天堂里殷切地注视着自己,默默地为自己祝福,
一种异样强烈的情怀掠过心底,引出一段深深刻在心底某个角落,已然被遗忘,
却又不可磨灭的心酸记忆,令他差点就要流下眼泪!
千儿无比激动地叫道:「萧- 长- 弓!您刚才说您是寡妇,难道他……」当
年北风捡千儿之时,在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长命锁,上面刻着『萧小千』三个字,
千儿的名字由此而来。
然而奇怪的是,千儿对柳嫣娘这个名字则毫无印象。在幼年的记忆中,母亲
美丽的容颜已越来越模糊,柳嫣娘年轻时显然也是一位美人,但母亲端庄娴淑,
眉梢眼角间不会有柳嫣娘那样的妖媚。所以,对于柳嫣娘口口声声自称为他娘,
千儿心中始终心存疑窦,难以全信。
有关千儿家世的详细资料,由于他家除他之外别无活口,加上战乱时期人员
流动频繁,根本无从考证,可说是一无所知,所以千儿根本就无从知道自己父母
的姓名。
柳嫣娘凄然道:「为娘既然是寡妇,你爹当然是去世了。」
千儿嘶声道:「他……他真是我爹么?他……他是怎么去世的?」
柳嫣娘似乎陷入痛苦的忆之中,举步向东边那一大片竹林走去,半晌之后
才一边走,一边对千儿说到:「那已是十余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你才两岁左右,
那一年绥德发生天灾,难民无数、饿殍遍地,官府又未及时赈济,以至激发民变。
饥民们攻占官衙,大肆劫掠大户,甚至强姦大户人家稍有姿色的夫人和小姐。萧
家只好请当地最大的大通镖局护镖,举家迁往米脂我娘家避难,谁知行至无定河
边,遭到一伙黑衣蒙面人劫杀。这帮强盗似乎并非仅为抢劫财物而来,而是见人
就杀,将镖局和萧家上下杀得干干净净。幸得为娘曾随名师学艺,身怀武功,但
这些黑衣蒙面人个个武功高强,绝非一般劫匪,为娘在轿中自忖不敌,出去拼命
也是白白送死,还得饶上身边两个孩子的性命。于是我只好抱着两个孩子跳进灌
木丛中逃命,遭到一个蒙面人的追杀。为娘自恃轻功不弱,一路狂奔,谁知那人
轻功也十分了得,为娘又抱着两个孩子跑不快,只好把他俩分别藏在两处十分茂
密的灌木丛中,自己好轻装逃命。那个黑衣人一路上紧追不舍,为娘直逃到米脂,
躲进一个亲戚家中,才总算将他摆脱掉。然后为娘又匆匆赶无定河边来找你
们两个,当我赶你俩藏身处时,天已经黑了。可我找遍了灌木丛,也只找到你
一个,另一个孩子竟无端端地失踪不见了!」
千儿早已听得泪流满面!柳嫣娘所叙述的惨案场景跟北风说得一模一样,而
且还更加详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千儿泣声道:「您不是说只有一个独生子么?怎么会有两个孩子?」
柳嫣娘道:「那个孩子是为娘去华山烧香拜佛,从山下『悦来客栈』附近捡
来的弃婴。」
听到『华山脚下悦来客栈』这句话,千儿脑中又是轰然一声!心中暗忖道:
「乾娘的爱子周岩不就是在那个客栈中被劫走的么?难道被柳嫣娘捡的那个弃
婴就是周岩?可是不对呀,那些黑衣蒙面人费尽周折才劫走他,怎会又把他随意
丢弃在路边?………嗯!那些人劫走周岩就是为了打击乾娘,得手后把他随意丢
弃在荒郊野岭也是有可能的!但怎会把他扔在客栈附近呢?」
今天他的脑子受到的冲击太多太剧烈,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来龙去脉,但此
事事关重大,他急急地问道:「您把捡弃婴的详细经过说说好么?」
柳嫣娘瞪了他一眼,娇嗔无限地道:「到现在你还不认为娘啊?我的儿,你
不好生想想自己以前的事儿,倒对那个孩子的事如此关心,真是的!你不叫我娘,
我就不告诉你!」
千儿只好叫道:「娘,您就告诉我嘛!」
柳嫣娘这才满意地一笑:「当时你刚满月,为娘上华山烧香,为你祈福,入
住山脚下的悦来客栈。事情办完到客栈,天已经黑了。为娘急于家给你喂奶,
加上轻功了得,正适夜间赶路。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离开客栈,一路施展轻功
向北疾掠。行经一座密林时,听见林中传来一阵婴儿微弱的啼哭声。为娘忙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