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一身玄青素色道袍,内里素白襦裙,头顶莲花紫金冠,手执羊脂玉拂尘,身形高挑,肩嵴挺括,背对厅门而立,仰首注视中堂画作,虽然不见容颜只见背影,却仍见一番巍峨气象。
洛行云一见之下便即倾心,脑中狐疑尽皆化作无形,她转头去看小姑泉灵,却也如同自己一般,便即展颜一笑,走上厅来。
进得厅中,才见一旁还站着一位年轻女子,浅绿直帔,黄底白花襦裙,浑身上下竟无一件珠宝,只是面容精致,玲珑剔透之间,别具天然之美。
那道姑气势冲天,有她遮掩,这女子竟然毫不起眼,自己姑嫂二人也自相形见绌,洛行云心中惊叹,上前深行一礼温言说道:「道长仙驾陛临,妾身未能远迎,还请赎罪则个。」
那道姑闻言转身,细细打量洛行云半晌,这才面上泛起温和笑容说道:「贫道法号玄真,此乃首徒明华,四方云游至此,冒昧登门求见,倒是贫道鲁莽了。」
之前巍峨如山之感忽然消散,举手投足间,这玄真道人竟似让人无比亲切,彷佛相识经年一般,洛行云心中啧啧称,温和一笑请玄真落座,等众人各自坐下,这才微笑问道:「道长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她有心试探,问得便有些含混,毕竟家中刚出变故,小心行事总是无错。
玄真轻轻一笑,淡然说道:「贫道劣徒彭怜,与府上诸人颇有渊源,如今身犯桃花千朵,更有血光沾染。贫道既然恰逢其会,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尤其府中怨气滞留不去,长此以往恐伤人命,故此冒昧前来,愿为死者引渡前往东方青华极乐,也为生者祈福祛灾,益寿延年。」
洛行云面容惊疑不定,片刻后说道:「仙长既是彭公子恩师,不如等他回来相见,而后再开坛做法如何?。」
玄真微微一笑,「怜儿自然是要见的,只是开坛做法却等不得,此地冤魂缭绕,引动往日亡魂怨气,宅中阴盛阳衰,不日将成大祸!。若非劣徒借宿府上有所亏欠,贫道自不会扰动天和,以贵府主母之刚烈嗜杀,家中绝后几乎便是必然,若二位还想日后生育一男半女,务必允许贫道午时之前开坛做法,否则为时晚矣,莫要悔不当初!。」
见她言之凿凿,洛行云不由惊骇,转头去看小姑陈泉灵,见她亦是骇然,心中计议片刻,决然说道:「既如此,还请仙长开坛做法,至于其中用度几何,妾身愿一力承担!。」
玄真摇头轻笑:「既是回报收留之情,岂需银钱俗物牵涉其中?。唯有少夫人同意,贫道方能师出有名,却非待价而沽、自重身份,还请少夫人明鉴。」
洛行云闻言亦是一愣,随即笑道:「倒是妾身市侩了,只是不知仙长开坛需要作何准备?。」
玄真大袖一挥,起身径往后院而去,朗声笑道:「天地为坛,阴阳作法,还需要准备些甚么!。」
眼见她仙风道骨、洒脱超然,洛行云及众女均是心折不已,尤其洛行云心中慨叹,只有如此仙人物,才能培养出彭怜那般才华过人的俊杰徒儿吧?。
来到后院,却见玄真已然站在庭中,右手戟指成剑,与左手平举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功行圆满,剑指向前,一股凛然劲风直扑应白雪居所。
「天火汹汹,大道冥冥。寿元既尽,可往天穹。滞留不去,苦叙别情。人鬼殊途,不必重逢。冤仇相报,法度难容。循环往复,造化功。且自归去,步履匆匆。且自归去,万事皆空。十方化号,普渡众生!。敬奉太乙救苦天尊,急急如律令!。」
洛行云与那陈泉灵皆是肉眼凡胎,旁边丫鬟彩衣珠儿及那翠竹亦是如此,自然不知玄真所诵是何名目,却也听见院中劲风列列,屋内隐有阵阵哀嚎传出,白日中天,门窗竟然无风自闭随后不停开合,其间怪异,极是瘆人。
明华素习道法,虽然不如师妹南华那般精深,也不似彭怜那般学识广博,却也知道屋中冤魂徘徊不去,引动陈家旧日怨气,若非恩师玄真道法参天,怕是根本难以如此轻易收服。
明华眼中,一缕正大真元丝丝缕缕笔直灌入房内,一道青色天光直通霄汉,恩师慈悲心性,每每驱鬼之前都会开通天地之桥超渡亡魂,有那冥顽不灵的才会强势镇杀,想来此刻也是如此。
道道黑影冲天而起,肉眼凡胎却无法得见,当此之时,天上方才还是晴空一片,此时已乌云骤起,四下乌黑,只留一道天光,聚于陈府内院正房之上。
延谷县外一间小观中,一个须发洁白的老道人忽然心有所感,奔出观门见此天象,不由屈膝跪倒俯身拜礼,口中念念有词,新中却是诚惶诚恐。
县内一处富户家中,男主人刚入定醒来,眼见窗外天空异象,不由屈膝跪倒,不住声惊呼道:「世上真有仙有此法力!。」
县衙门外,彭怜走在应白雪马车边上,忽然飞沙走石天地变色,他仰头一看,不由又惊又喜:「师父!。」
应白雪一愣,顺着他眼望去,却是自家府邸所在位置阴云汇聚,不由又惊又惧,连忙催促车夫尽快赶回家中。
彭怜却已当先一步,撒腿飞奔起来。
不及叫开府门,他不顾惊世骇俗,直接翻墙而入,几个起落来到后院,只见院中一人宽袍大袖,正是恩师玄真。
彭怜新中大喜过望,却不敢大声喧哗,只是走到明华师姐身边,牵起她一只青葱玉手,新中无限欢喜。
玄真耳听八方,一边做法一边温和笑道:「怜儿过来替为师护法!。」
彭怜大声答应,穿过劲风走到玄真身边,同样默念咒语,澎湃真元激射而出,院中瞬时风雷大作。
众女站在廊下犹觉风如刀割,退至墙角方能勉强忍受,只见彭怜加入之后,屋中嚎叫之声更趋惨烈,那股怨恚不去之意,竟似感同身受。
应白雪也已赶到,未及问明缘由,便也被逼到墙角站立,眼见情郎与那道姑站在一侧,对着自已居所指指点点,她虽同样难见真容,毕竟乃是习武之人,知道师徒二人所用乃是道家秘法,只是不知在做些什么。
以玄真一人道法修为,便已足够引渡阴魂,有了爱徒彭怜更强真元加持,自然更是手到擒来,又过盏茶功夫,玄真剑指一翻,厉声喝道:「尔等若还滞留不去,便休怪贫道新狠手辣,到时形俱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