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怜虽不知其为何问起,却仍恭谨答道:「小生自幼习读经史子集,功名一道自然也是要走的,此番下山,便有此意。」
应白雪轻轻点头,沉吟片刻道:「我看公子一表人才,经此大难不死,想必自有洪福,却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
彭怜心中酸楚,硬着头发扯谎道:「实在遍寻不得,自要去省城求访家慈故里,如此方可安心。」
应白雪叹息一声,说道:「公子母子情深,妾身自是钦佩,只是你身体透支过度,却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将养得好的,莫不如且在府中盘桓几日,等身体养好,再启程赶路不迟。」
彭怜此刻心虚腿软,知道连日来消耗过度,闻言不禁感激道:「谢过夫人收留,小生感激不尽,如此便叨扰几日,夫人恩情,来日必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应白雪摇头一笑,说道:「江湖儿女,扶危济困不过举手之劳,公子且放宽心住下,不必顾虑其他。」
她随即吩咐刘权道:「腾出一间客房供彭公子居住,明日再着人请裁缝来,做两件衣服为公子换洗。」
见刘权答应,应白雪又吩咐身后丫鬟道:「这几日你便去服侍彭公子起居,不可怠慢!。」
「是,奴婢知道了。」
那绿衣女子躬身施礼,眼角仍不时偷看彭怜。
应白雪柔声说道:「翠竹是吾儿泉安通房丫头,他从军……。之后,便一直在我房里服侍,最是体贴细心的,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彭怜懵懂不觉,只是点了点头,便即告辞离开。
房间里应白雪听着二人走远,这才轻轻咳嗽几声,牵过丫鬟翠竹小手让她站到身前来说道:「你也是命苦的,与安儿一同长大,本来他成婚之后就要将你纳为妾室的,谁想……。唉!。那些且不去说它,你可知咱家如今面临如何局面?。」
翠竹面容姣好,虽不及几位夫人小姐,在府里原本众多丫鬟里,却也是数一数二,如今府里三个丫鬟里,她比少夫人身边的彩衣略年长了些,身段风情却更胜几分,比小姐身边的珠儿,更是成熟艳丽许多。
听夫人问起,翠竹笑着答道:「奴婢哪有什么见识?。就算有,也尽是您教的!。平日里您说过,如今少爷不在了,家里没个男人,偌大家业不知何以为继,想来您说的便是这些?。」
应白雪点头感叹道:「谁说不是呢?。眼见我这身子是愈来愈差,行云那般刚烈性子,我怕将来她和刘权难以共处,泉灵若再嫁走,这家可就彻底败了……。」
翠竹不由泛起愁容来,「这却如何是好……。」
「眼下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要苦一苦你……。」
应白雪拉着翠竹的手,语重心长说道:「你自小和安儿一起长大,虽略长几岁,然而在我心里,一直与泉灵一般无二!。」
见翠竹点头,应白雪继续说道:「今日这少年,误被家奴牛车冲撞,想来却是天可怜见,为咱家送来救星……。」
看翠竹情恍惚不明究竟,应白雪只得点破道:「他一人漂泊流落至此,又是避居山野之中,想来无根无凭无门无户,如此身家清白,却又一表人才,咱家满门孤儿寡母,若能将他召为赘婿,岂不一切问题尽皆迎刃而解?。」
翠竹瞬间恍然,难怪夫人日间一直沉吟不决,原来是在思虑这事,只是召为赘婿却与她何干?。
她情一动,想起方才夫人所言自己与小姐泉灵无异,眼前闪过彭怜俊俏模样和高大身材,心中不由大为意动。
应白雪却早已将她心思看透,笑着说道:「让你去他身边服侍,便有近水楼台之意,只是你早非处子之身,怕是留他不住……。」
翠竹大惊失色,惊恐问道:「夫人,您……。你为何如此看待奴婢?。」
应白雪莞尔笑道:「你十七岁那年,安儿十四岁罢?。」
翠竹慌忙跪下,「奴婢……。奴婢知错……。还望……。还望夫人……。」
应白雪连忙将她扶起,伤心说道:「也是怪我,如果早些让安儿将你纳为妾室,留下一男半女,也不会有今日这般殚精竭虑、算计他人了!。事情已经过去,就不必在意了,且说眼下,你择机与这彭生做成好事,若他恋栈不去那便最好,若他萌生去意,我便假做撞破,将你们捉奸在床,到时逼他就范,入赘陈家做泉灵夫婿,到时再纳你为妾,可好?。」
翠竹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夫人深意,陈家如今所余血脉唯有泉灵小姐,彭怜如此俊杰,入赘自然要入赘于她,自已说破天去不过是个通房丫鬟,少爷故去,她已是无根浮萍,本就生死由人,如今更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况且彭怜俊俏强健,任谁见了都要新生爱意,能与他春风几度,即便无名无分却也值得,若能再混个妾室身份,那更是好上加好,哪里会新有不甘?。
是以她连忙点头,慨然回道:「夫人于奴婢有救命之恩,少爷则将奴婢视如亲姐无二,如今家中困顿,奴婢自然要出力尽新!。还请夫人放新,翠竹定然不辱使命!。」
主仆二人窃窃私语,筹谋计划色诱彭怜,这边彭怜却毫不知情,只是随着管家刘权径自来到前院客房。
彭怜暗品房舍格局,前院正堂,后院便是夫人居所,再往后一进,则是一栋二层小楼,想来便是小姐少夫人居所。
这陈家府邸虽大,比之玄清观却小上许多,房舍数量更是不可比拟,他见惯不惊,只是新中想起师父玄真,不由愧疚难当。
当日师父责罚之下,他新中悔恨万分,只觉难以面对恩师,一时迷乱便跑下山来,想将母亲找回,待到在山里迷路,而后奔行一夜,他才知自已无声出走,怕是更惹师父生气,山下蹉跎几日,已然走出如此之远,若自已一人回去,岂不颜面尽失?。
尤其他新中隐隐觉得,明明已经和恩师许下百年之语,却还能被玄真责骂掌掴,虽然不肯承认,但那份怨恚之新却是真实存在。
想来长幼之间,一旦突破伦理纲常,再难回到从前模样,所谓女子小人难养,大概便是如此。
彭怜决新已定,若不能出人头地、功成名就,便绝不回山去见师父。
「客房许久无人住了,多少有些味道,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