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勒马回头,奔向了陵墓边的别院。回到
房中,女子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张丝毫不比妖娆的身段逊色的面孔,眉似轻烟淡
扫,眼如幽潭映日,鼻尖微微上翘,傲慢中带着雍容的气派。
她急急地翻出了一个箱子打开,而后,以最快的速度脱去了身上华贵却有些
防碍行动的丝绸衣裙,雪白的肌肤在窗口透进的月光下如同这阴山顶峰的冰雪一
般。
一件件地从箱子出取出衣物,又一件件地穿到身上,红绸制的紧身胸衣从两
侧掖下绕过,将胸口的两座雪峰紧紧地遮盖住,胸衣的介面被左肩上雪兰花形的
银色护肩固定住,一条红色的飘带从护肩中拉出在身后飘着。
被染成红色的雪貂皮制的短裙将腰以下的部分包裹住,却露出了几乎整个大
腿,再往下,是一双同样红色的及膝的皮靴。
最后,将一只银白色的镶嵌着玄门标志的护手套上右手,她转身走出屋去。
别院的后院子有一座灵台,是祭奠屋后陵墓中的逝者的地方,香烛之间的木架上
横摆着一把剑,剑柄上装饰着凤凰的镂雕。
「将军百战声名裂,马革裹尸阴山瘃」。一副挽联装饰在灵台两边,这是李
勇的挚友,一位有名的边塞诗人追悼老友时写下的诗句。
与这位诗人一样,天下有无数人为这位塞北名将的英年早逝而悲伤,更为他
一时卤莽的贪功冒进而痛惜,然而,三年前那一战的事实究竟是什幺样的,又有
多少人知道?。
「爹……」女子默默地说道,李星雨,她正是那位龙城飞将唯一的后人,从
母亲难产的尸体中诞出的孩子。尸身诞子是不吉之兆,加上另一个对家族而言更
加尴尬的原因,她很小就被送进了玄门,而她的存在,也成为了只存在与塞北军
中的秘密。
「朝廷虽然对不起您,但……您一定也象我一样,放不下那些追随您的将士
吧?」。李星雨喃喃地说道,一边伸手拿起了灵台上的宝剑:「所以,您的灵魂,在九泉之下保佑女儿吧」。
一路跑到陵墓的最后面,这里,似乎是一片乱葬岗,横七竖八地布满了数千
个坟墓。这阴森的墓地的门口,一只半人高的凤凰的石雕立在地上,凤凰的背上
有一条窄小的口子,刚好可以插进剑刃。
她将剑拔出,握在左手,握住的却不是剑柄,而是锋利的剑刃,将剑刃插入
凤凰的脊梁,鲜血顺着血槽向下流去,一点点渗入石象之中。
突然间沈闷而阴森的响声此起彼伏,那些「坟墓」上的石板被揭开,一个个
黑色的人影从坟墓中爬了起来。
黑色的铠甲覆盖着他们的整个身体,黑色的斗篷将他们的头也与空气隔绝,
如厉鬼般阴森的面具将他们的面孔遮掩。
两把刀柄上装饰着骷髅饰品的黑色横刀从他们的斗篷中探出柄来,两面边缘
都是恐怖的锯齿的盾牌嵌在他们的手臂上,腰间一边的漆成黑色的强弩,一边则
是放置着箭矢的容器,手中,一把把漆黑的长戟在月光下闪着汗光。
「嘶……」面具下传来诡异的喘息,这些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武士聚集
到她的面前,面具后灼热的目光看向了这个将他们唤醒的女人,他们的新主人,
那是渴望杀戮的眼神。
将凤翔宝剑从石缝中拔出,她将它高高举起。
「吼」。黑衣武士们用沙哑的声音发出了兴奋的喉叫,模糊的记忆中,他们
的主人每次举起这宝剑,就意味着他们将可以尽情地饮血杀戮。
月光下一条幽静的驿道,突然响起急骤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骑飞驰而过,
载着一位红甲骑士直奔京城。驿道溅起一片灰尘……。
一对人马奔至城门下,骑士勒马,月光照来为首却是一元女将,细细看来容
貌与阴山上守陵的李星雨却有八分相似,只是身材看来稍稍单薄了一些,皮肤也
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她仰头朝城门大喝:「开门!快开门」。
城头上出现了守夜的御林军,他们不耐烦地大声斥道:「谁敢这幺大呼小叫
的」。那女将喊道:「请快让我进城,我有万急军情……」。
「早关城门了!十万急也不许进!快滚,天明再来」。
「慢着」。一个军官摸样的跑出城楼,问道:「你是什幺人?」。
女将回道:「塞北郡主李星梦,有十二万火急军情秉报圣上」。
塞北来的?那军官心中盘算,小阁老交代的塞北来的一定不许放进城……。
他冷笑一声,呵斥说:「哪来的野女人?既无权杖,又无身份文碟,竟敢冒
充郡主?不要名了吗?快滚」。
「哼」。李星梦冷笑道:「各位大概是想要点银子吧?我这里有」。城上守
卫一听说银子,纷纷倾身下望。她从怀中摸出一物,穿到箭上。张弓搭箭,大叫
一声:「拿着」。利箭嗖地飞去,擦过那军官的头顶直中城楼柱子。
那军官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好久才回过神来,而后大怒问道:「臭婆娘!
你想谋害朝廷命官啊!罪不可赦。备箭」。众守卫纷纷执弓,拔箭瞄向城下。
李星梦毫无惧色,大喝道:「狗奴才,你看清楚了,煎上挂的那就是本郡主
的玉牌,耽误了我的差使,你们可担待不起」。
几个卫兵拔箭一看,上面挂着的确是一快外姓王侯家族专用的身份玉牌,上
面赫然书着「塞北郡主李星梦」两排字,他们大惊失色,颤抖地递给那军官,军
官一看,也傻了,他本以为来的是个驿兵什幺的,却想不到。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