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山寨的竟然会是这种程度的战力,不胜唏嘘啊!」
「……咱不习惯说谎,优先目标中的各队队长,唯独妳的实力完全不同。这个就叫什幺……踢到铁板?」
「想耍口舌争取时间也没用。我给妳十秒钟,要是不攻过来──」
话声未落,甄尹便以行动代为回应,只是那个动作完全不在珍妮预料内。
「绀青」的暗杀术她早有耳闻,儘管暗杀术在战技中只能称上旁门左道,用来对付经过标準训练的士兵倒是富有余裕。把匕首让她掌握了速度,第二把匕首则摸透力道。要是对方胆敢再投出第三次匕首……一定程度的误差内,她绝对能够顺手接过这份大礼。若对方想改以远距射击,鬆开匕首、取出枪械的时间亦足以让她抽出靴子内的另一把小刀。习惯了步枪和手枪弹速的珍妮是没夸张到能做近距离闪躲,一刀掷中对方持枪的那只手则是容易许多。要是战斗直接进入肉搏範围,那就更轻鬆了。只会耍小手段的卑劣打法,根本不可能胜过她这个前突击少校。
换言之,珍妮已有十足把握将在下一次冲突击毙……或是打残对手。
然而甄尹却扔掉成对匕首,举起双手对珍妮说:
「咱跟妳交换条件。」
「啥……?」
「咱,跟妳,交换条件。」
这女人脑袋有问题啊?竟敢对自己完全打不过的对手谈条件?珍妮警戒着对方的动作问道:
「妳凭什幺?」
甄尹维持投降姿势回答:
「妳的计划,大概是打算像这样引诱小队人马再一举干掉啊。咱的任务,是负责搜查妳们留下的蹤迹。」
「所以?」
「交换条件。咱,虚应故事。妳,不必冒险。」
珍妮有股极欲冲上前去干掉对手的冲动,这幺做的成功率远高于对方的想像。她会干得乾净俐落又快速,就像杀死蚂蚁这幺简单。
但……甄尹的提案却动摇了她的杀戮意志。
若追击者不是那群退役校官而是海盗暗杀者,珍妮不认为自己会败下阵来。不过要是真有什幺万一,老大和杂种猫就危险了。芙儿小队被击败后的现在,尚能守护老大的也只剩下她这个倔强的部下。倘若在此答应对方的条件,就可以提前回到老大……还有杂种猫的身边。
老大是很强没错,但毕竟和那些暗杀者打出一身伤,要是再次遭遇攻击可就大大不妙。
回去守护老大吧。当然还有那只精明的杂种猫。
这家伙敢耍花样,到时再杀了她也不迟。
「就这幺办。」
被珍妮狠狠注视着的甄尹流下汗水,两只手依然举着,没有放下的意思。
「在妳离开咱视线範围前,不必担心偷袭。」
「我想也是。」
珍妮捡起她那把小刀,又看了眼纹风不动的甄尹,然后就朝北方迅速离去了。
待对方身影完全消失在褐色地平线上,甄尹这才带着匡啷啷的铁片声放下手臂。在她将目光从地平线移往荷茹之前,雄厚的说话声先一步招引她的视线。
「明知道违反命令,却还是放她走吗?」
甄尹转过身去,看见悄声逼近的安特。
「技不如人,咱无话可说。凡有惩处,悉听尊便。」
「与敌人私通确实非同小可。虽然妳的用意是避免无谓送死,万一大人她得知此事,绀青队连我也保不住。」
「……起码有机会。」
甄尹瞥了眼摀住脸庞、虚弱呼吸着的荷茹,然后看向安特。
「咱不辩解,任凭队长处置。」
安特严厉地盯着甄尹瞧,只见那张认真的脸庞面不改色地与之互看。她放声大笑,纯粹的愉快笑声令甄尹不自觉地稍微放鬆紧绷的情绪。而后她对甄尹流露出柔和的目光说道:
「这次我就当作没看到,甄。」
「是……?」
听见以前队长对自己的惯称,甄尹的表情随之和缓。安特盘起双臂说:
「绀青队本是为了对付抛饵的家伙,却落得这般下场,恐怕其它队更难以胜任。僱来的家伙也不可靠,万一发生意外,大人的安危得依赖我。也就是说,我们的确没有余力再咬这难吃的饵。」
「……让您失望,咱很惭愧。」
「别在意。快整顿好,继续执行任务。命令传递改三号路径,伤亡者由小潘队回收。」
「是。」
「甄。」
「在。」
「别丢了小命。」
「……遵命。」
§
职业佣兵和职业杀手的特质完全不同,儘管她们领着相等的报酬。杀手不择手段也要完成任务,佣兵则是依照僱主的需求改变其利用价值。相对于以杀人技巧自豪的杀手,佣兵的特质更能拓展她们的视野。
经历过的战场越多、见证过的逆境越丰富,克敌制胜与保全性命的机会也就越大。
因此……见识到三两下就干掉两名红海豚暗杀者的那只怪物,桑妮就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与之为敌。
身为职业的,无论如何都不能送死。壮烈牺牲只适用于军队那一套,佣兵就是该活着达成任务。若是这任务完全不可能办成,至少也得全身而退才行。这套逻辑完美无缺,正是她和几个沙场旧识能够生存至今的共同理念。
但是比起这点,还有另一个原因促使自己这幺做。
为了在家里等候着自己的女子……桑妮绝不允许自己逞一时之快、弄到最后不死也半残。
反正钱这种东西再赚就有啦……
「等等,桑妮。」
「啥?」
「东南东,那是南方军?」
桑妮拿起望远镜看向同伴指示的方位,见到十数辆吉普车、一台运输车及若干机甲兵随行,确实是自由联盟南方军的双小队编制。那支队伍正往玛亚西方前进,怎幺看都不像是执行巡守任务的武装。
「看那方向,是打算将倾巢而出的两派贼匪一网打尽啊……好险我们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