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还是比不该存在之物更恐怖的家伙。
在天空飘浮着的十字状肉块,怎幺看都跟不该存在之物有着相当显着的差异。但是,那既不是外观或行为模式上的出入,而是始于根源的那样东西。
甦醒过来的「声音」件事不是接过我双手奉上的行动权,而是纠正我那不叫根源,叫「初源」。我问「她」初源是什幺意思?没有回答。我被踢回黑暗之中,感受到「她」异常强烈的情绪扭曲了黑色心房,我们共通的心灵在无法遏止的愤怒中瓦解一遍又一遍。
沉浸在碎片般四裂的漆黑中,「她」的记忆如细流般缓缓流进我心里。
我看见了……
是的,我想我看见了。
女孩站在蔚蓝海岸边灿烂地笑着。
甜美的笑容穿越晚霞,变成非常美丽的金色水滴。
金黄色的雨在黄昏时分倾注大地。
然后……世界就灭亡了。
§
「听不见吗?」
我抬起头,看向用着不太高兴的尖锐声音向我搭话的女子,装出芭蒂常常露出的笨表情回问:
「什幺?」
「我说,妳刚才没听到我说话吗?」
刚才……习惯了军用T恤之后,确实放空了一下子,但并不会出神到连周遭事物都没注意。更何况,还有个闲到正在裁剪黑色洋装的芭蒂,她也摇摇头说那女人刚才根本没出声。意见一致,我换上困惑的神色回答短髮女子:
「抱歉,我什幺都没听到。」
她面无表情说了句是吗,自顾自地坐到我前方。不知道她为何要接近我,只知道在任何命令下达前,我只能一屁股坐在营帐旁,根本动也动不了。不自然的沉默荡好一会儿,她才向我攀谈:
「触手,让我看看。」
「啊?」
「我说触手,让我看妳的触手。」
「我不懂妳的意思……」
「不懂?像这样啊。」
她说着就平抬起右手掌,洁白的掌心迅速暗化成一片豔紫,紫色触手无视人体构造与常识自紫化肌肤升起。看到这一幕,再怎幺顽强的藉口都用不上了。我稍微放鬆腹部的力气,顺着腹内波动推出一条黑色触手。约莫两个指头宽的两条触手在我们之间相会,腥气薄弱,反倒是短髮女子身上的香水味比较浓烈。
别看入迷了笨蛋……
芭蒂幸灾乐祸地消遣着,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正盯着对方冷豔的脸蛋。幸亏她没有觉得我是个怪女人,因为她的目光根本不在我脸上。
「颜色不同呢。」
短髮女看着一紫一黑健康好动的触手,流露出像是在玩找碴游戏的表情。
……真是个怪女人。
「贞德。」
「嗯?」
「我叫贞德。」
她的表情浮现一抹歉意,不仔细看难以察觉。
「莉芙妮。随妳高兴怎幺叫都行,但是不准叫我莉莉。」
「叫那个称呼会生气吗?」
「可能会把妳切碎到无法再生的地步。」
「……讨厌到这种程度啊。」
莉芙妮嘴角轻轻地扬起,以很好看的淡笑回答道:
「不,是只有姊姊可以那样叫我。」
「……喔喔。」
恋姊情结的怪女人。
不问她为什幺也有触手吗?
没有必要吧。对方都没这种疑问了,我还问的话不就显得很呆吗?
妳也会在意这种事喔……真意外。
我也是有情感的好吗,虽然不是人类……喂,别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跟我对话!搞得我好像神经病。
不然换妳来做洋装。
才不要。我还想多呼吸一点空气。
嘿──神经病!
……真是够了。
回过神来,莉芙妮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着一头髒髮、活像只在垃圾堆出生的野猫般的女孩。那女孩只是瞪大双眼,就发挥比未知物还要更强大的能耐,完美地污染了即将吸进我体内的空气。
「妳有触手……可是颜色不一样。」
「是啊,刚才……」
「跟多芙妮的不一样……」
一身髒乱发臭的野猫女孩打断我的话、同意似的点点头,而后逕自起身跑掉了。搞什幺啊这个怪女孩,是特地跑来污染空气的吗?要是莉芙妮知道她连名字都喊错,大概会微笑着用触手贯通她吧。
或是学某人把别人的子宫拉出来──?
……总比某人拿着强力武装触手捅自己的肛门好。
肛交很棒啊,做完还会特别有精神呢。拉出来的屎也可以做成投射物攻击敌人。
没品的女人连战法都没品。
无趣的女人连思想都无趣。
虽然没品,那种作法也不失为最厉害的战争手段之一。利用病患的排泄物做污染攻击,是除了广域毁灭性兵器以外,最常出现在不平衡战争中的手段。妳别在那边傻笑,我不是在称讚妳。只是,儘管这类战法很适合妳这种即将死去的民族,一点格调都没有也太悲哀了。
战争还讲格调喔……真不愧是圣女。
……先闭嘴,维纳斯来了。
芭蒂乖巧地收起声音。
「身体怎幺样?」
句就是令人意外的问话。大概想问能不能战斗吧。
「没问题。」
「那好。準备一下,十分后拔营。」
「未知物又出现了吗?」
维纳斯浅浅地笑着。
「是更可怕的对手。」
说完她就走向其她部下,逐一交代出击事项。我无聊地留在原地看着她们活动,反正拔营工作也用不上我。
更可怕的对手……会是谁呢?
自由联盟?
妳白痴啊她就是联盟的啦……嗯,不该存在之物?
那东西的可怕度根本不及未知物。
说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