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阳子!是……是你么?”脆生生的一声叫唤从身旁的官道传来,
聂阳愣住,熟悉的嗓音让他的后背霎时间变得紧绷而僵硬。
他缓缓过头,就看到了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和马车撩起的布帘下,露出
的熟悉娇颜。
诗诗?她……她为何会来?
好不容易压下的纷乱再度占据了他的脑海,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颤声问
道:“你……你怎么来了?”
刚才那渔家少女的模样还在眼前荡,他绝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妻子。
但董诗诗已经催促马车赶了过来,转眼就到了他的身边。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云妹子呢?慕容呢?他们都没帮你么?你这是
刚从泥坑里爬出来么?”凑近才看到聂阳身上着实已不仅仅是狼狈可以形容,董
诗诗登时柳眉倒竖,一连串问了起来。
聂阳摇了摇头,满心的苦涩噎在喉头,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一只蜜润纤巧的手掌伸到他的面前,“上车,先把脏衣服换了。你这是怎么
搞得,堂堂镖局当家,怎么丧气成这样。我那小姑呢?她没整天黏着你了?真是
气死人,你身边该有人的时候,怎么半个人都没有啊!”
这一串怒气冲冲的话根本谈不上温柔,更与体贴毫不相干,但不知为何,聂
阳的眼眶却突然感到一阵酸涩,凉透了的身躯,终于自离开云盼情后从心窝浮现
了第一丝暖意。
他握住了那只手,握的很紧。
马上,那一丝暖意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手掌的肌肤虽然也是浅浅的蜜色,却丝毫没有董诗诗那样凝脂般的光润柔
滑,抚不腻。
而且,他的掌心,也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刺痛,就像一只蛰伏在那只小手中的
一只蝎子,狠狠地叮了他一下。
他睁大眼睛,正要运力反扯,旁边扣着草帽的车夫陡然挥掌切入他腋下,重
重地斩在他肋骨下侧。
一股酸苦的液体涌上喉头,他还没吐出来,就已被这两人力拖到了马车中,
从刺痛的掌心开始,麻痹瞬间蔓延到全身各处,连舌头都已不听使唤。
一方喷香素帕轻轻罩在他眼上,伴着一个与刚才截然不同、酥哑低柔充满了
嘲弄之意的声音,“聂阳,我扮你那老婆,扮的像么?”
他在素帕下闭上了双眼,连指尖都已冰冷。
马车不知道驶了多久,也不知道驶向何方,龙十九在素帕上浸的香气,转眼
就让他变得如同酒过三巡,分不清马车是否转向,迷迷糊糊也不知时光如何流逝。
直到马车颠簸了两下,将那素帕震到一边,他才慢慢清醒了几分。
龙十九已经不在马车里面,他动了动指尖,身上的麻痹倒是没有半分缓解,
唯一能动弹的,还是体内那旋转往复的真气。
马车又颠了一下,跟着停住,车尾传来大门吱呀关上的声音。
布帘半掀,龙十九微笑着钻了进来。她脸上董诗诗的易容已经卸去,换了一
张微显丰腴的常妇人面孔,蹲在聂阳身边将他扶起,一边捏出几根细长银针刺
入他身上穴道,一边讥笑道:“你倒真是抢手的紧,不过在镇外晃了一晃,就被
好几拨人盯上。亏得我下手利,又早早备下了几辆马车骗人,不然还真难把你
请来。”
穴道被银针封住后,他体内那周转了无数遍的内力总算暂且停下,憋闷万分
的卡在经脉之中。
龙十九摸出一个小瓶,拔起软木塞子,在他鼻下轻轻晃了两晃。
淡淡的茉莉花香薰进鼻中,他皱了皱眉,猛地打了个喷嚏,四肢骸的麻痹
感觉,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穴道被封,只有脖颈以上可以动作。
“不说话,是在生气么?”龙十九微微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她虽说几乎
没有武功,身子却还是比一般女子强壮得多,拦腰一横,已将聂阳抱起,从马车
中下来。
聂阳转动眼珠望了一圈,全然一片陌生,像是个小商户的后院家宅,也看不
出是不是还在顺峰镇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偏开了头。
这院子显然并不是单纯的临时征用,龙十九走进柴房之后,放下聂阳,把柴
垛向旁一拨,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门。
入内之后一路向下斜行,走了数丈之后,龙十九抬脚踢开一扇木门,门内连
着一条数丈长的走廊,单侧开了四扇屋门。
龙十九抱着聂阳径直走到最里那间,用肩顶门入内。
把他放到床上后,龙十九悠然自得的坐到妆奁台前,摸出一个红木匣子,卸
下脸上人皮面具,对着铜镜忙碌起来。
聂阳费尽力气,也只能勉强抬起几寸头颈,侧脸望去,龙十九也不知在伪装
谁的模样,举手投足极为认真仔细,甚至摆出了胭脂水粉,精心妆点。
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去,龙十九才款款站了起来,踩着碎步娉娉婷婷走到床边
坐下。
屋内灯火颇明,聂阳睁眼看过去,就见到了一张温婉清雅,令人不觉便平静
下来的柔美容颜。
龙十九新换的模样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对聂阳而言,这张脸谈不上熟悉,
可在朦胧灯光下看去,却又没有全然陌生的感觉,不仅如此,看着这张脸,他心
底纷乱的情绪竟莫名安定了许多。
莫非是龙十九的什么邪法?他心中一凛,连忙转开头,不去看她。
龙十九对他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轻轻笑了一声,拿起了他的手腕,三指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