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是浓重的担忧和心痛。
形碎影……柳婷……摧花盟……凌绝世……幽冥九歌……他统统不想去想了,
哪怕一天也好,他想就这样安静的放松下来,什么也不去想。
他疲惫的抱住了他的小妻子,任她拖着他往里面走去,轻轻说出了失去意识
前的最后一句。
“诗诗,我来了……”
聂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末酉初。春日昼长,窗外到还明亮。
额上垫着一条软巾,湿漉漉有几分凉爽,转头看了看,董诗诗靠在床架木柱
上,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盹。
他伸手去抚她的脸,一动,才发现床边摆着的,竟是自己昨夜落在柳婷身边
的衣物。
“姑爷,你醒了!”绿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见他,高兴得低叫了出来。
董诗诗立刻晃了晃脑袋,睁开了圆圆的大眼。
“小阳子!你……你有没有好些?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个郎中
说你没事了,我不信,没让他走,你要是还难受,我……我就去骂他!”她一连
串的说个不停,双手撑在床边,急切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他记得起来的,就是最后形碎影毫发无伤的离开,他孤
身一人颓然而返。
“你……你伤风了。月儿……月儿说……算了,不说那些了,你就是受了凉,
又累得厉害,现在好些了么?你说阿……”
“我没事了。”聂阳挤出一个微笑,虽然身上还是有些无力,但虚耗的内力
已经恢复了一些,游走之下,常病痛自然随之消弭。
董诗诗哦了一声,转头交待绿儿让她叫人做些米粥送来,“你一天没醒,先
吃些东西吧。”
他随口应了一句,记挂着床边那身衣服,清了清嗓子,低声问:“诗诗,这
衣服……”
她脸上红了一红,似是有些生气,偏转了头道:“是……柳婷送来的。她只
说你落在外面了。”
“我……”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些什么,便又闭上。
董诗诗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拉着他的被角替他掖好,带着那么一点不
情不愿,低声道:“小阳子,我……我不问你昨晚去哪儿了,做了什么。我……
我也不生气。只是,月儿告诉我,现在外面危险得很,你……你要是……”她犹
豫再三,才继续道,“你要是真想找柳婷,不……不要出门了,去……去她房里
就是。你告诉我一声就好,我……我省的等你。”
聂阳脸上也有些发烫,看来他昨夜未归,柳婷清晨拿着他衣服来,已经被
人误会二人出外偷情了。这事儿一时也说不清楚,而且硬说起来,也不算说错。
被如此误会对他也没什么损失,便也懒得解释,柔声道:“诗诗,你当真不生气?”
真的有了这层方便,此后找柳婷练功到轻松不少。纵然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这种无定无婚的情况下,董诗诗闹了起来,柳婷免不得一番尴尬。
董诗诗撇了撇嘴,搓了搓自己的衣角,说道:“你正午要是醒了,我可能和
你还要吵上几句,吃上壶醋。你这么迟才醒,我气已经消了。我现在气你的是,
你救人时候已经占了人家便宜,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费什么劲大老远跑出去…
…害得自己大病,让我也担心一场。”
聂阳微微一笑,握住她的小手,道:“好,这次是我不对,对不起,诗诗。”
她扑哧一笑,挠了他手心一下,“可别,出嫁从夫,叫我娘亲知道你向我道
歉,少不了训我一顿。你是老爷,是天。你一低头阿,天塌了,砸我一头包,我
才不要。”她故意怪腔怪调的哄他开心,似乎看出了他心底的不快活。
“对了,”看他笑容真了几分,她才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丘总镖头叫我等
你醒了告诉你,咱们暂定后天出发,你可以休养一天。”
绿儿恰好进来,捂着嘴巴放下粥碗,轻笑道:“小姐,明明您追了丘老爷半
上午逼的他答应后天启程,怎么就成人家告诉你的了。”
“去去去,哪有。”董诗诗红着脸冲绿儿摆了摆手,“赶紧去叫伙房备些晚
膳,只喝粥哪里管用,一泡……一泡那啥撒出去,就没了。”
后天也未尝不可。聂阳喝了半碗米粥,舒适的闭上双眼,摩挲着妻子的手背,
脑中开始计量着形碎影所说的话。
反正摧花盟已经盯上了镖队,真的横下心来把他们就此剿灭,也不是什么坏
事。慕容极猜测形碎影和摧花盟没有直接关系后,他本不愿多费功夫在此,没想
到还是难免有此一战。
“累了?那就再睡会儿吧。”董诗诗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再热,才放
心地舒了口气,自己心下埋怨,那柳婷也不来看看,怎么也是自己未来夫婿还有
一层表亲,怎么这般无情。
此时,门响了两下,一个少女推门进来,笑的天真烂漫,轻声问道:“嫂子,
哥哥醒了么?”
董诗诗看了一眼聂阳没有睁眼,只好轻声答道:“刚才喝了点粥,应该是累
了,又睡了。”
“嫂子,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休息,去隔壁歇会儿吧,我来替你。”聂月儿
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拍了拍董诗诗的肩头。
董诗诗摇了摇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聂月儿再劝道:“嫂子,你累的伤了
身子,我哥就算好了也不会开心,不是么?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来替我便
是。”她这才犹豫着把粥碗递给聂月儿,一步三头的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