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茫然。
如同空谷纳川,聂阳胸腹中一阵饱满,奇经八脉俱感富足,当下撤出阳根,
闭目凝神开始化气调息。
他的时间并不多,若能在一刻内把这些内力收归己用提升修为,并用阴阳盈
虚术帮柳婷保住一身功力的话,过些时日修养内力,纵然功底稍不如前,也还
能助他练功,若是过了时间,柳婷的经脉因虚而闭,那她除了身强力壮一些懂些
招式之外,和常女子也就没有多大分别了。
柳婷通体软虚,勉力翻过身来,看着聂阳专注的容颜,苍白的双唇微微一抿,
却绽起了一个美丽的微笑。
这个微笑美丽而饱含着一种深藏的喜悦,另一个微笑更加美丽,却满含着隐
忍的痛苦。
凌绝世在笑,笑的很美,也很媚。
但不管谁见到这个笑容,也不会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快活。
那明明笑弯了的一双眼睛,竟森冷如三九寒冰。
她不愿对东方漠出手,东方漠也不愿对她出手。这样的僵持,却持续了并不
太久。
顾不可重新站直了身子,他终于调匀了内息,尽管伤处仍然阵阵作痛,但经
脉已畅,他的剑又握在了手里。
“怎么,你还想再来?”凌绝世带着那样的微笑,不再看东方漠,盯住了顾
不可的剑尖。
刚才一战,她的胜算有三成,她抓住了机会,现在,顾不可有伤在身,胜负
各半,她却少了八九成斗志,手心也开始出汗。
“我不喜欢输给别人。尤其是女人。”顾不可看着自己的剑,痛苦道,“只
要我还站得起来,我就一定会继续挑战下去。”
凌绝世凄然一笑,道:“那便来吧。有东方救你,打几场,你也无妨。”
东方漠抿紧双唇,一双铁拳死死的攥住。
顾不可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我不能。”
“你不能?”
“你心中悲愤,有了求死之心。你若因此败在我的剑下,今后,我有何颜面
再用这三尺青锋?”
“那你就走。”
顾不可呆呆的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一抖手腕,那把精钢长剑啪的一声
断成七截,青森森掉在了地上。
“我答应过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做到。”他肃容把手中残存的断剑收鞘中,
双掌一错,沉声道,“我便以这双手,再次领教阁下的幽冥腿。”
凌绝世一腔愤懑无处宣泄,看顾不可应战,冷冷瞥了东方漠一眼,淡淡道:
“要来便来,废什么话。”
很多人都知道顾不可的剑法很好,好到可以要江湖上很多人的命。但很少有
人知道,他的掌法并不比剑法逊色多少。
自从某个只懂用剑的大侠在华山后崖被仇家盗去长剑围攻落败,妻女尽遭淫
辱致死之后,江湖上的剑客便大都有了第二手防身的工夫。只不过像顾不可这样
掌法也能如此之精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两人甫一贴近,便互换了一招。
凌绝世一腿踢在顾不可左胯,顾不可一掌印在凌绝世左肩。
凌绝世面色不改,顾不可却吃了一惊。他本欲逼她自救,并未用尽功力,不
料凌绝世毫不防,生吃了他一掌同时,也踢得他筋骨欲裂。
紧跟着,凌绝世双腿交替踢出,狂风骤雨一样,却招招只是攻向顾不可股胯
小腿这些无关紧要之处。顾不可不敢大意,小心招架,不时想要以攻代守,看对
方全无守御的意思,只好打消念头。
这样一番狂攻,内力消耗极巨,顾不可心中大感讶异,双手左支右挡,隐隐
有些发麻,就见凌绝世胸腹要害尽是破绽,却不知是否有诈,不敢妄攻过去。
这般抵挡了余招,顾不可终于按捺不住,呼的一掌往凌绝世胸前空门击去,
同时身体一侧凌空飞起,纵然一击不中也能向斜后方退开。
“够了!”一声暴喝,接下这一掌的,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东方漠!
这一掌东方漠显然用足了十成力道,他浸淫掌法多年,功力深不可测,顾不
可却未用尽全力,对招之下,顾不可闷哼一声,被那股巨力生生抛出丈余,单膝
跪地险些扑到。
东方漠双目赤红,显然有些异常,他盯着凌绝世,一字一句道:“你是想看
我救不救你,是么?”
凌绝世轻轻拂了拂衣角,站直身子,淡然地直视着他道:“与你何干。”
东方漠双唇颤动,猛地一掌拍在身边一棵树上,那碗口粗细的小树喀嚓一声
断成两截,上截轰然飞出将近三丈多远,才落在地上。
“怎么,你也想这样拍我一掌不成?”凌绝世面无表情的看着丈夫,眼眶却
有些湿润。
“凌夫人如此绝世美人,东方先生如何舍得。”略带讥讽的温雅语音,远远
乘着夜风传了过来。
一个柔媚娇婉的声音如影随形,紧跟而至:“东方先生那般不近女色,你怎
么知道他不舍得?”
听起来,他们竟似不知道二人夫妇的身份。
顾不可咳了口血,抚胸站起,皱紧了眉头,道:“赵兄,赵夫人,你们怎么
来了?”
赵玉笛面带微笑,神色间却有些许恼怒,“只许顾兄你带好友私访美人,不
许我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吗?”
王落梅随在他身侧,略带不满的漾着眼波斜斜瞄了顾不可一眼,顾不可一触
到她的目光,如遭蝎刺蜂钉,连忙扭转了头。
“赵兄不是说了,这些人一入丰州境内,凡无任务者,便可自由行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