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和血水,犹如人间地狱一样恐怖,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皇城之内完全失去往日的奢华和大气,而是一片宁静。
海子这时候也是伤痕累累,从开朝至今,皇家的恨事他似乎已经看习惯了,脸上依旧沉寂一片,没见半点胜利的喜悦,正指望着惊魂未定的宫女、太监抬来一桶桶的清水,洗刷各地的血迹和残肢碎骸,镇定得似乎什幺都没发生一样。
幸存下来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看着禁军在清理叛徒的尸首更是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出半点大气,一个个颤抖着干活,偶尔看见地上有几根肠子和眼珠之类的器官也让他们胆寒不已,差点反胃大呕。
宫内的人都各自忙碌着,朱允文这时候已经正坐龙殿听着各方人马的汇报,确定叛徒和眼线都被铲除一尽时才松了一口大气,这一战,京城内的各方势力也损失不小,短期之内不知道又会冒出什幺乱七八糟的谣言。
内部叛逆隐藏得很深,突然发难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导致各府也是伤亡惨重,最悲伤的莫过于纪中云和纪镇刚,经过清点,两营人马竟然无一生还,他们所带来的心腹大将在残酷的冲锋下已经全部牺牲,近千人全数尽忠。
全军无一不是伤痕累累,大多都是在血流满身的情况下才被诛杀,这群在开朝大战中幸存下来的老兵无一不是百战余生,都已经四、五十岁,但强悍的战斗力和不畏生死的豪迈还是让他们赢得了最大的尊敬。
没曾想到他们戎马一生,本应在开朝时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归途,但百战余生之后却是死在了同族的屠刀之下,如果不是纪龙的谋逆,再过几年可能他们就解甲还乡,可以惬意地享受着他们用汗马功劳建筑的太平盛世。
对于他们的壮烈,朱允文也不免动容,马上下令为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们修缮忠烈祠,并瞩咐礼部不可怠慢,尤其他们是为了保护太子而犠牲的,再加上开朝之战时战功彪炳,礼部的人哪敢有半点懈怠。
皇宫内一片忙碌,直到晨曦初上,天空微露的白光才宣示了混乱的结束,这时候的宫阄内早没有了屠杀的痕迹,所有的血水都被冲洗一净,所有的尸体和残尸都被拉到城外掩埋处理,如果不是昨天漫天遍地的喊杀声,谁又能料到这次混战的规模之大,比起京城之乱也不差分毫。
即使宫内已经恢复平静,但后山依旧战声隆隆,直到了天空微白时,这场让人胆颤心惊的绝杀才有了结果;百官退去之后,林远才迟迟归来,身上的青袍满是裂口,饶是立了圣品之威的他也是满身伤痕,看起来这一战打得很不轻松。
、阴海三老的心合一让他们的威力翻了几倍,想要把他们诛于手下不是容易的事,双方小心翼翼地缠斗着,林远明白只要一有破绽,就会被他们接二连三的攻势打垮,阴海三老也是万分谨愼,毕竟林远的实力和威名,相信天下无人敢有半分的轻视。
林远满面的憔悴走了进来,手提着两颗人头,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有气无力地说:“皇上,阴海三老已诛其二,林某不才,不能将他们尽屠,被老大趁机逃了!”“林前辈辛苦了!”朱允文满意的站了起来,关心地说:“您受伤了,赶紧去修养一下吧,有什幺需要尽管说,朕一定会满足您的。
”“谢皇上!”林远消瘦的身体有点摇摇欲坠,即使强大如他,面对阴海三老心合一的抵御也是战得举步为艰,能将其中二人除掉也是靠着多年的经验。
朱允文笑咪咪地摆摆手,突然色一冷,满面怒火地朝旁边的海子下令:“传旨,禁军一校迅速休整,立刻出发将阴海夷为平地,叛逆之眷不留活口。
”海子面色一阴,鞠身应道:“是,奴才这就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这一道圣旨下去,肯定又是一方杀戮,造反的阴海三老被诛九族的罪过是无可免去的。
“圣上,我已经答应……”林远愣了一下,马上着急地想说话,刚才他确实是做出了诺言,而这年代的人是最讲的信用,一听到朱允文的话他马上吓了一跳。
朱允文一脸的阴森,皱着眉有几分不快地说:“前辈,那是您自己答应不去找麻烦的,青衣教不与他相犯就是了,你们江湖上的事我不过问,但叛逆之罪重在逆天,岂是您三言两语能左右时,您快去养伤吧!”“我……”林远还有话说,但这时候朱允文眼里的杀气让他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无奈地答应一声后退下了,毕竟造反之罪的深重他也清楚,而林远深受孺子之学薰陶,自歉不敢违背君命,只能暗自叹息。
林远满面黯然地退了下去,现在的他已经管不了那幺多,只要能为青衣教正名,不让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里,他可以什幺都不要,但也得对得起青衣教的列祖列宗。
朱允文窃喜之余也暗自庆幸,好在这个林远思想正直,才让自己稳稳地拿住了这颗棋子,而青衣教的祖训可以多加利用,似乎他们对于皇权也很畏惧,而林远也没什幺野心,纯粹就是对青衣教被灭一事愧疚不已,抓住这点的话以后他想跑都难。
宫内的混战结束,已经关闭四门的京城之内也是不得安生,除了各府加快速度清查眼线和捉拿埋伏的人员,也有不少地方受到小规模礨扰需要支援。
此次纪龙也不再多做妄想,并没有分兵去攻打太子府,反而是十分演密地做了安排,派出一部分的人马暗地里埋伏,所袭击的对象竟然是一直低调无比的张庆和跟欧阳寻。
没人想到他会对这两个小人物下手,这两人甚至在朝堂之内都没多少人会去关注他们,但纪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会做出这个决定,童怜不是没拉拢过这两个富得流油的家伙,但都以失败告终。
纪龙很清楚朝廷每年的赋税有多少,每年各项的支出有多少,甚至于精妙到皇家的花费都早有算计,可以说近几年的天灾那幺多,光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和一直泛滨的长江水难就足够让国库空虚。
而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朝廷依旧能大规模地调动破军营,许平更是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两万人的恶鬼营和尙未明朗的河北新军,不管钱粮兵马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这样大的花费从何而来,纪龙哪会看不明白?所以这次纪龙就狠下心,打算顺手除去这两人,掐断许平的财政命脉,而赵铃的敛财手段他也早有耳闻,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