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轮运转,将毒物散去。
正在此时,老祖猛然觉得一股寒气压境,冥冥中体会到前方的无上杀气。
不一会,就觉得掌风阵阵,知道高手来袭!老祖双眼一睁,见自己方圆上下数十尺之内,竟然「嗖嗖」落下冰粒,这寒气竟生生将那空中水气凝结成冰!「玄冰神掌!」老祖大惊失色,知道此乃天山顶尖绝技,也顾不得解毒之事,胸前运起五轮,使出全力,要接这一掌!「嗡——」的一声,四掌相接,老祖坐姿接掌,硬生生滑出了一丈开外,七窍流血,浑身却丝毫也不疼痛。
这玄冰神掌,不在杀敌,而在于冻结脏腑,再次对招时,敌人动作一大,内脏因柔韧不足,一遭震动,便受伤更深。
老祖此时可谓两难,如果运火轮治冰,必然加速毒性发作,如果运水轮解毒,那冰伤必将更甚,就在踌躇间,他的余光中发觉彩姬的尸首也被两个黑影带走。
面前出掌那人没有再进招,老祖才有机会定睛一看:此人身穿黑衣,头戴蓑帽,遮面的黑纱之中,也隐隐有着一些血渍,看来对方受伤也着实不轻。
透过黑纱,这黑衣人眼目之中又有些鲜血留下,流到腮边,却见是两行清泪!就在五轮老祖不明就里之时,这黑衣人兀自唱道:「缥缈峰里飘渺泪,灵鹫宫前灵鹫坟;九曲谭边九曲径,断魂崖上断魂人。
」歌声凄婉,在山中来回飘荡。
这老祖倒吸一口凉气,刚要说话,那黑影突然身形飘忽,游于近前,猛然一招「暗香疏影」,直袭老祖面门,老祖顿时觉得鼻尖结冰,不敢恋战,侧身要躲,黑衣人翻掌变招,又是一招「三推六问」,推那老祖侧脸。
若是旁人看来,这些掌法柔软无力,这使掌的黑衣人也是身体娇软,弱不禁风。
而这便是天山派的内家绝技「天山融雪功」!表面看来如春风拂面,波澜不惊;实际上柔中藏刃,招招都暗藏杀机,一旦触及,能化血为冰,化肉为尘!老祖深知其中厉害,丝毫也不敢怠慢,奈何身中冰伤,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那黑衣人一招慢似一招,一招软似一招…老祖渐渐体力有些回复,就在他瞅准机会,准备回招进击之时,黑衣人陡然变速,舞起天山外家绝技「天山凝雪手」来,连进「傲雪凌霜」、「飞鸿印雪」、「踏雪无痕」三个猛招。
老祖躲闪不及,干脆以攻为守,向黑衣人腰间一招「金轮法印」,想逼对方回招护体……那黑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听得几声脆响闷响,老祖的小腹与右胸连中两招,那两处骨骼经脉寸断,那黑衣人的腰间也结结实实的着了一印!黑衣人此时身体一抖,双腿一盘,稳坐地上,也是一动不动。
黑衣人便是禅微!他听见银姬呼喊,身受内伤,运气疗养了一会,着实不放心青衣双姬,便带了红黑白六姬出来寻找,远远便看见彩姬伏尸,老祖疗伤。
当年围攻断魂崖,这弥天教便是肇始之一!此次见老祖又伤了心爱侍女,几十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不顾内伤,便发功进招。
刚才那几招皆是天山纯正招式,禅微用此武功,就是要为天山派手刃仇人!此时两人都已经身负重伤,筋疲力尽,对面而坐,相距只一尺有余!那不远处剑声铿锵,不绝于耳。
原来黑衣双姬抢出青衣彩姬的尸体,与几个弥天门人狭路相逢;而那红白四姬,又与前来救援的喜怒二使战在一处。
风声与剑声,比不上那气息声、心跳声来的猛烈!两人四目对视,既不敢发功疗伤,也不敢轻举妄动。
禅微道:「五轮,还能接爷爷一掌吗?」老祖微微一笑:「我已经九十有余,你是我爷爷,难道是从坟里爬出来的不成。
」禅微听罢,哈哈一笑:「坟?你说对了,我早就葬身荒山之中,就是从坟里爬出来的!」然后「咿呀」一声,双掌一出,老祖起掌对击,又碰在一处!正所谓:多少缥缈逍遥事,一入长河影蹉跎。
莫道流水洗不尽,经年雪融起烟波!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接着说。
第八回:魂化兰舟身作楫黑暗,全是黑暗。
脑海中全是些破碎的残片,草屋、宅院、春天的柳树,天边飞过的几只大雁,还有几个人影,灰色的衣服,看脸,却模糊一片。
混乱,她已经忘记了亲人,忘记了从前,甚至忘记了自己。
「我是谁?」冥冥中好像有一个名字很重要——「小菁」?少女慢慢睁开眼睛,一个黑暗潮湿的空间,四周是岩石和泥土,顶上有几个小孔,透出了些许光亮。
她仰卧于地,想用胳膊把身体支撑着站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都失了知觉,甚至连四肢的位置都感觉不到。
隐约中,能听见「嗤嗤」的声音。
很费力的,她昂了昂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身形佝偻的人,蹲在岩石墙边,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什幺。
此人头发斑驳,披散在脸前,遮住了前脸。
此人衣衫虽破,骨骼中却流露着一股英气,手上还有一双臂胄未卸,贵重的臂胄与破烂的衣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他停住了啃食,慢慢的抬起头来,只见他轮廓清秀,面色血红,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透过几缕发丝直勾勾的看着她。
同时,他拿着食物的手放了下来——那是一只鲜血淋漓的人手!少女惊讶的「啊」了一声,很轻;她用尽力气想要起来,还是动弹不得。
烂衫人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又低头啃起来,一边啃着,一边说道:「休要担心,这并非你的手掌。
」那声音十分苍老缓慢,甚至有些含混,但是此处静谧,加上少女用心而听,所以字字真切。
此时少女才发现,那烂衫人的身旁,俯卧着一个另一个少女的尸体,她浑身赤裸,四肢都已经不在,看那伤口,像是硬生生撕裂的,旁边是沾着鲜血的衣服,还有白骨!少女的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音。
那烂衫人又不吃了,放下人手:「你问我是谁。
」1少女咬紧嘴唇,费劲的点了点头。
「我是坏人!你死了,又活了。
」那烂衫人的手微微的颤了颤。
少女心里好笑,心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