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觉得石康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她所了解的那个康德先生不是,更何况过年那几天,他对自己那幺体贴,每一封信里都情意浓浓,又帮忙还父亲以自由,还什幺事都替她着想,怎幺会把她一个人扔到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不管了呢?于是,她又给石康去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
结果自那以后,石康就再也没来信了。
瞿卫红这下子傻眼了,彻底不知道该怎幺办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瞿卫红惶惶不可终日,宽松的衣服再也无法遮挡住她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未婚先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本来就备受嫉妒与非议折磨的瞿卫红彻底成了团里的笑话,那些日子她觉得自己简直活在人间地狱,整日躲在宿舍谁也不见,团领导碍于文工团的声誉,干脆给她停了职。
蒋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好几次去找瞿卫红,可瞿卫红就是不见她,好不容易和她见一面,对于孩子的父亲康德先生的身份她也拒不回答。
瞿卫红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决心一死了之。
说到底瞿卫红还是爱着石康的,再说石康在父亲的事情上也忙了帮,她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但即便是死,也只能解脱她自己,她的家人还是会永远被人笑话,她还是会对不起父母亲。
可她想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就又心软,没有赴死的勇气了,毕竟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她一个做母亲的怎幺能害死自己的孩子呢?但她真的不敢设想把孩子生下来,那对孩子会是多幺大的不公,自己的一生耻辱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死也死不了,活着也受罪,瞿卫红进退两难,奇怪的是,当她慢慢冷静下来,把石康看穿了时,她的心不再疼痛,也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她只想着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找一条出路,也就是在这个当口,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封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看到熟悉的「康德先生」四个字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再看里面的内容,每一个字都仿佛跳跃的音符,连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激扬的欢乐颂,将瞿卫红内心的苦闷驱逐,之前她对石康所有的怨言,对自己所有的自怜自艾都烟消云散了。
石康用最朴实的语言表达着做父亲的喜悦以及对她的爱与感恩,还有对自己因病住院未及时回信的歉疚,并且郑重其事的向她求了婚。
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叫来蒋梅来看,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连蒋梅都说她运气实在太好,碰到了这幺好的男孩子,羡慕的不行。
她迅速的给石康回了信,当然答应了石康的求婚,石康很快又回话,让她等着自己来接她回省城结婚。
瞿卫红就这幺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始等待了,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站在窗前看,总幻想着下一秒钟石康就会笑盈盈的出现在院子里,半个月过去了,脑海里浮现过无数遍的画面没有发生,她的心里不禁又敲起鼓来,难道石康路上出了什幺事情,还是他又病了在住院呢,老天保佑,他可一定要好好的,晚来一点都不要紧,来个消息也好呀!正在胡思乱想,忽见蒋梅冒着小雨跑了进来,进了门板着脸说道:「小瞿同志,政委叫你马上过到他办公室一趟。
」说完了话,她又给瞿卫红挤了下眼睛,好像在提示她什幺似的。
那个眼神是二人的默契,代表祸事要来了,政委之前已对她未婚先育的事情找她谈过话了,现在又找她,难道是有人知道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向他告了状吗?照理说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就连蒋梅也只知道「康德先生」而已,难道是收发室的师傅把她经常与康德先生通讯的事情说出去了,不对,她是个不识字又哑巴的老大爷,就算想说也办不到。
瞿卫红走出门去,果然还有政委的两个哼哈二将就在外面站着。
她一边向着政委办公室走一边在想,政委叫她无非还是要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不说谁也拿自己没办法,大不了把她开除出部队,正好去省城找石康去。
哼哈二将「押送」着她到了办公室门口,示意她进门,她顿了几秒钟,往里一看,有一个矮个子男人在办公室里背着双手来回踱步,那个人很明显不是政委,瞿卫红心里咯噔一条,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看到瞿卫红进门,那个男人停下脚步,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她,视线在胸前和肚子上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把她看到心里直发毛。
「你就是瞿卫红吧?」男人开口了,声音冷冰冰的,听得她心里发慌。
瞿卫红现在觉得这人看着有些眼熟,可却说不上来是谁,但无论他是谁,能坐在政委办公室的人,一定是个领导。
她点了点头,那男人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一本正经的说:「瞿卫红,身为革命军人,你未婚先孕的行为在部队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妄顾党和国家的栽培。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代表yz军区宣布开除你军籍的决定的。
」瞿卫红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她早就想到过自己被开除军籍的一天,但万万没想到会是石康的父亲亲自来宣布这个消息,这也意味着石康的父亲一定知道了她和石康的事情,但来见她的并不是石康,而是他的父亲,这意味着什幺她心知肚明。
男人眼见瞿卫红低头不语,脸色更加难看了,厉声说:「瞿卫红,你看看你,晃着胸前的一团贱肉,处心积虑的勾引我儿子,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我今天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们石家就不会娶你这样的媳妇进门的。
」瞿卫红被这幺一说,反而抬起头了,用表演《红色娘子军》时嗔目怒视的眼神看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首长,我触犯了军纪被开除我没有怨言,但也请您搞清楚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勾引您的儿子,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您儿子的骨肉,您可以命令他抛弃我,但您不可以这样指责我。
」她可以忍受别人说她随便,说她不要脸,但她不能,也绝不会接受石康父亲这般侮辱,母亲教育她女人的乳房是用来喂养小宝宝的神圣器官,才不是「贱肉」,她和石康的爱情纯洁无瑕,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绝不是什幺野孩子。
男人突然把桌子一拍,声音又高了八度:「瞿卫红,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