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我实在很怀疑;刚才,他回答的时候,看来有些心不在焉。
这表示他早已经就这些问题思考过了?我不确定;在研究他的双眼时,我心中的疑惑又再次增加;前几秒,他先是盯着我的脑袋,在我把头给抬得更高后,他又很快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笔记。
我猜,他根本不打算放太多注意力在我和小傢伙身上。
过约两分钟后,软体生物专程从图书室爬上来,就只是为了帮我们把家门打开。
而令我惊讶的是,凡诺伸出右手,把桌子旁的一样东西拿到我面前;是一个布袋,里头有一些钱币,还挺重的。
他没有对此解释,我也没问;到这个时候,我当然不想讽刺他,也不想让他觉得我有丝毫不礼貌;做出任何会让他收回这份大礼的行为,都是不智的。
这样,我就能够和小傢伙去商店里买东西;我想,不用再去捡路边的钱币,简直跟作梦一样!啊──还是别把刚才所想的都跟小傢伙说吧;我不希望他以为我是个过分贪财的人,尽管在这次的思考过程中,我无法对那类指控否认多少。
凡诺给我们罩上的幻象,是几近完美的隐形,多少带点令对方回避的效果;我想,从周围一般人的反应看来,能确定不是让他们以为自己闻到的法术。
基本上,这能够让我们不花一毛钱,就取得店内的任何商品。
不过,让哪户人家的日子难过,会让我们心里有罪恶感。
我提醒小傢伙:「虽然法术能给我们带来许多方便,但有些事绝不能做。
」他点头,眼中的光芒扩大。
离开凡诺的住所后,我们先前往较为热闹的商店街。
「然后──」我很兴奋的说:「再去一些人比较少的地方晃晃吧。
」眼中光芒扩大的小傢伙,没有任何意见;从刚才到现在,我几乎是每说完一句话,他就点一次头。
先确认自己要什么,再研究附近店家招牌下的简介;接着,我们可能得打开后门,或者翻过窗户。
而这一次,因为正好有客人从里头出来,我们有机会从他们的脚边溜进去。
从正门进去,我想,感觉和一般人一样。
小傢伙在店内转了一圈,忍不住问:「平常你都是怎么进来的?」「通常是走后门。
」我竖起耳朵,说:「而除非外头有放有桶子或箱子,不然我根本很难翻过窗子。
」我们不用压低音量,因为幻象会遮蔽我们的声音。
而在进到店里后,我们还是会尽量避免碰到店员;被一团透明的东西撞到,任谁都会吓一大跳。
这种法术看似能实现所有作奸犯科者梦想,却不能让对方连触觉也骗过。
不晓得凡诺是为了省事,或者这本来就是幻象的极限;也可能是他要我们低调行事,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够一次问清楚。
在取得想要的东西后,我们会把钱留在柜台上,或至少是收银员转身就碰得到的地方。
我们绝不会少给钱,事实上,在许多时候,我们还会因为没有较小面额的钱币,而不得不多给。
由於一直维持隐形状态,我们不可能和对方杀价,更不好意思採用某些老客人能享有的优惠价格来付账。
所以,我忍不住猜想,这阵子会流行一种传说:有妖精把东西偷偷取走,还愿意全额付款。
而我编织新童话故事的欲望,很快就被小傢伙刚从柜子下方取得的东西给转移注意力:一瓶蜂蜜。
虽然就算正对着阳光,看来还是很暗沉,却总是被人形容成是黄金甚至太阳般的颜色;我们小心翼翼的进到店里,就是为了取得这玩意儿!这家店是用软木塞封口,看来有点像是一瓶酒。
「不像香水?」小傢伙问,眼中的光芒迅速扩大。
我摇摇头,说:「以香水来说,这种瓶子有些太大了。
」差不多比一名成年男性的两个拳头还宽,足以让一个人抹满不只一条吐司。
如果是更讲究的牌子,会把蜂蜜放在漂亮的瓷罐里;上头会有花俏的标籤,而同样是陶瓷材质的盖子,还会用一层印有商标的腊来封住。
有好几次,我得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够把这类容器的瓶塞给转下来。
除了用上两只前腿,我还得再弄条毛巾,再挖个浅坑;如此,才能确保罐子不会往旁边倒或飞出去而小傢伙虽然才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能用手转开;和人类一样,他先伸出右手,然后五根指头轻轻一拨。
用最少的动作来达成目的,我想,人类的小孩可没几个能做到像他这样俐落。
我们也买来一枝木杓,负责舀的还是小傢伙,却是由我来先品嚐;「噗噜」、「嘶噜」声响起,一直要到我都快舔完了,他才把木杓上的最后一点蜂蜜给吸乾净我先闭上眼睛,把舌头抬高;让蜂蜜抹满舌头和硬颚,接着,再慢慢呼吸。
好甜,却不单薄;是充满风味的极致甘甜,浑然天成的美妙艺术!我想,任何人吃一口,吐出的气息都彷彿带有一串优美的音符。
很难想像这世上会有比这还要美好的事物,如果一个人要驱走忧郁情绪,我认为他该灌的不是酒,而是蜂蜜才对!「呀呼!」我大叫,丝毫不顾自身形象;虽然意识清楚,却愉快到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打转,而我还希望这一切能转得更加剧烈,最好能够持续超过十分钟!终於,过了快一周后,我又再次嚐到蜂蜜。
还是未经过加工的!我想,舌头舔过左脸颊。
很快的,我像个土着那样蹦蹦跳跳。
看见我这样做,一直咬着汤匙的小傢伙也放下罐子,开始手舞足蹈。
沾有唾液的木杓,不适合再伸到罐子里,所以我们乾脆用倒的。
起先,是倒在木杓上。
为避免浪费,我们会轮流在底下用嘴巴接。
嫌这样还不够过瘾的我,乾脆要小傢伙直接倒到我的嘴里。
我也允许他做一样的事,而他却表示要留多一点给我;真是个好孩子,让我忍不住舔他的颈子和脑袋。
他身上有种接近矿石的香气,还有点类似海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