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上,更像是他们有意包围、吞噬我们。
我们和他们的距离不远,有时仅一步之遥。
明明是身在他们之间,我们却彷彿完全隐形。
对凡诺来说,这些人好像和房屋一样,都不过是背景而已;我一但这么想,周围的一切就彷彿全融为一体。『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一些与我有段距离的人和物,在我的眼角处被粗略的分成几个色块。
铁红色、深蓝色和墨绿色等全混在一起,像一堆被勉强拼凑的剪纸。
这里是贫民窟,却也像是一条混合太多废水的河流。
而不过是几秒钟的错觉,竟足以使我认为他们在吐出污浊的气息的同时,还吞吃着有限的路灯照明。
同样面对这些人,凡诺脸上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睁大双眼,却未曾追逐某个形人的动作。
很明显的,他是在想别的事。
他就算再活一个世纪,也不会把时间或精神花费在这些人身上,我想,他早已习惯对世人如此冷漠,或许是在满一百岁以前就如此。
位於凡诺脑中核心的价值观,可能是极为傲慢、反社会的。
而这样的人却愿意投资我、对我有不少期望,对此,我是否该感到荣幸?思考到这里,我也意识到,在他回答出我的主要构成材料后,我应该接着问他:为什么要创造我?这问题相当重要,而我竟然要到现在才开始关心。
我和凡诺不是亲子关系,但我脑中的正常亲子关系等概念,使我忽略这个问题;在一般情形下,没有孩子会这样问自己的父母。
我决定晚点再问,因为陶板正带我们一条非常热闹的巷子。
会有更多新的资讯,需要我消化。
而我的直觉告诉我,凡诺要我关注的重点极有可能就在这里。
我听到一些人类受折磨的声音,还有一些人发出不输凡诺的尖锐笑声。
那些待在昏暗灯光下的人,嘴里吐出来的话都很低级;都是一些发音简单,内容不算难解的词,几乎不曾出现在我看到的书上。
这里是红灯区,而此处的黏腻气氛让我感到有些烦躁。
我压低耳朵,如果可以,我连鬍鬚都想收起来。
从房子里透出的异样灯光,带有一种毒雾似的质感。
这里多数人的声音、谈吐、穿着,一部分明亮如金属,更大的一部分则让我联想到抹布和馊水。
而让我更不愉快的,是那些疾病的味道。
即使周围围绕着一层消毒的力场,我还是可以隐约闻到,有不只一种传染病在这里流窜。
其中有至少两种,一但感染了,就无法医治。
之中最影响神智的,从时间点推算,可能是来自新大陆。
不过老百姓通常都习惯推到外国人身上,法国人、那不勒斯人、日本人甚至中国人,都成了替罪羔羊。
冒着会得病的风险,也要来这边寻欢,听起来很荒唐。
而就人类有限的感知和过量的性欲而言,这又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了。
凡诺显然是希望我知道更多,才带我来这边。
确实,在我的胸中,某种新型的鼓动正在成型。
我的直觉告诉我,即使参考资料相当差劲,也不能错过。
陶板停在一家相当小的妓院旁,现在我们位於正门右边的巷子里。
墙上有一堆洞,却不是因为年久失修、工程上的错误,或者随便哪个路人做的;一开始可能是如此,主要是出自那些有窥淫癖好的人。
而在某个年代──我猜,不是近期──,经营妓院的也想通,开始在这些窥淫者身上赚钱。
这些洞的旁边没有号码,高度和距离也都未仔细计算过。
这表示每个窥淫者只要付了钱,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位置观赏。
这是一家小型妓院,应该只会吸引一两个有这种可悲兴趣的人;我原本是这么想的,而在过了快十秒后,一下加入快六个人。
根本是快要挤满,我猜是妓院门旁的人亲自通知,表示小姐刚接到客人。
而这些窥淫者原本就在附近一边抽烟,一边等待。
在这些有窥淫癖好的人中,有些人的穿着不错,明显不是住这个地区的。
其中两位还有保镳随行,而跟在他们身旁的壮汉,脸上当然尽量不显露出任何情绪。
这些住在乾净地区,或许还受过教育的人,竟然会对低下阶层市民的性行为特别有兴趣。
或许臭水沟的味道,污浊又满是涂鸦的木墙等,更能让这些常保光鲜亮丽的人感到兴奋。
凡诺的形象已经够古怪,如今即使再多个窥淫癖,我似乎也不需要感到太意外。
突然,我的几根鬍鬚感受到些微的法术波动。
抬起头的我,背上的毛竖起大半。
凡诺眼中的蓝色光芒增加,眼白有将近一成都被填满,比先前操控白沙时要多上数倍。
我以为要轰掉整面墙,尽管没亲眼看过他使出比移动陶板还要惊人的法术,我却觉得他做得到这种事。
而他不用动几下手指,也不用改变呼吸,法术就已经开始运作。
整面墙先是开始摇晃,好像化为水或油,然后又在不到一秒之内就开始沸腾。
我瞇起眼睛,尽可能把身体压低。
而动态明明这么激烈,却没有「咕噜」或「咕哇」声,这让我觉得眼前景象很不真实。
我竖起耳朵,却只能勉强听到一些「咻呼」、「咻吱」声。
跟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很像,而这些声响都还没有凡诺的呼吸声来得大。
很快的,整面墙都变得透明,好像真的融化殆尽一般。
墙后的一切,我现在都能看得非常清楚。
神奇的是,连里头的声音也能彻底传出,再再都显示眼前的法术不只是隐形整面墙而已。
即使施展动态如此剧烈的法术,凡诺还是一样没让其他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