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觉得自己的感受和沈容馨所说并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霎时之间也分辨不出。
“宫文你比我可要坚强得多了,记得当时我是一直哭一直哭,也不晓得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去的。”
“你父母在的时候家庭气氛一定很温馨对吧?”
文以前从未深入探讨过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却生出好之心。
“嗯,我从没看见他们红脸过,从我记事起家庭生活就一直和和睦睦,虽然钱挣得并不多,但日子过得一直很幸福。小时候我去公园玩都是爸妈一起陪我去的,而当时其他孩子一般都没有这么幸运,有的是只有妈妈带着,有的是爷爷或奶奶带着,还有的是保姆带着,很少看见父母同时登场的。上小学的时候,每当有刮风下大雨的日子,不管工作多忙他们都一定会准时带伞把我接回家。到我长大后,那种家人之间的融洽也一直保持着,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家就是最好的避风港,所以我很不能理解代沟的意思。我们把每一位家庭成员生日都记得很清楚,从来不曾冷落过,另外每逢节日……”
沈容馨打开了话匣子,一件件述说着埋藏的往事,那里留下了她很多美好的回忆,感情一旦触发后自己也控制不了。
唯一的听众文也没有打搅,由着她尽情发挥。
“可惜他们那么早就离开了我。”
说到最后,沈容馨又想起那幕意外,内心又是一阵刺痛,眼圈红肿起来。
“同感身受,你也看开点,就像你刚才说的,把他们记在心里才是最好的悼念。”
角色似乎突然反转过来,变成文在劝她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听我絮絮叨叨这么久。”
沈容馨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在别人的葬礼上,身旁就坐着自己的男友文。
“不会呀,但你说了那么久,口渴了吗?别的饮料已经喝完,用这种将就将就吧。”
文从包裹里取出几瓶啤酒。
“是酒啊?”沈容馨并不喜欢酒的味道。
“没错,为熬夜准备的,毕竟第一次在墓园里过夜,可以壮壮胆,驱驱寒。”
“也对。”
沈容馨说了一大堆话,确实需要补充水分,而且心情上确实也有借酒消愁的意愿,所以很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咳,咳咳……”
不知道是否平时很少喝酒的关系,沈容馨猛地被呛了一下。
“小心点,别着急。”文拍了拍她的背:“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不错,谢谢。”沈容馨缓过劲来。
“无需客气,我也就是随便拍拍而已。”
文把杯子里的啤酒咽下去后接着说道:“现在我明白你的名字为什么叫馨了,原来是因为有一个很温馨的家庭。相比之下我的就乏善可陈了,一家人连一顿友善欢乐的饭都没吃过。”
“其实我觉得你父母也是很关心你的,只是他们不懂怎么表达。”沈容馨安慰道。
“谢谢,我敬你一杯。”
文率先一饮而尽,沈容馨见状只好跟上。两人继续漫无边际地聊着,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情绪都变得很激动,大有不醉不休之势。
“文,再给我来一杯。”
沈容馨的脸蛋已是红得发烫,现在啤酒对理智不大清醒的她来说就像白开水一样。
“不行,刚刚说过是最后一次了,不能再喝了。”
现在沈容馨明显已经喝醉,估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继续灌下去只怕会突然昏倒,文衡量这程度差不多了,便开始强硬干涉,将杯子都夺了回来。
“和你在一起真是很愉快,这次喝得够多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文,过来陪我一起睡。”喝醉的沈容馨语不惊人死不休。
“好啦好啦,不过在这之前先和我办一件事,可别睡着哦。”
“行,都听你的。”沈容馨托着苹果般通红的脸蛋,百依百顺地趴倒在文身上。
“还能站起来吗?”文还是有点担心她的状态,怕仪式没完成她就先睡着了。
“没问题。”沈容馨摇摇晃晃地转了一圈,忽然间又跳了过来,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一件事哦,知道我听说你妈妈过世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是同病相怜吗?”文猜测道。
“哈哈,不是,猜错了,你肯定没想到,我听见这消息感觉就像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被推了下去,全身从牢笼里释放出来一样轻松。”
“嗯?”
文微微一愣,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看她的样子很不庄重,可是刚才说的那一句的思路很清晰,一点不像说胡话的样子,反而类似酒后吐真言。
“你不明白吧,上次寒假来A国旅游的时候,你妈妈就认我作干女儿了,托我好好照顾你,说起来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
“有这回事?”
文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沈容馨的话东一句西一句很难找到要点,但文明显转变态度重视起来,那段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你妈妈已经发现我和你之间的一些苗头了,就是用这些方法提醒我,她是明确反对我和你来往的。”
文恍然,难怪前几个月她对自己总是忽冷忽热的,很难捉摸她的脾气,却原来是自己母亲从中阻挠的缘故,若非如此就不会这么曲折了。
虽说不必和死者苛求计较,但他对自己将要做的事也内疚全无,坚定了送上祭礼的决心。
“所以当我知道你的离开与你妈有关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和你的关系被她发现,不料等来的消息却是她病逝。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再没有人来干涉我们了,甚至有些庆幸,明知道是不对的,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我是不是很坏啊。”
“简直是坏透顶了。”文重重地拍了下她的屁股:“快说,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现在我才清楚她激烈反对的原因,原来她早就给你安排了一位未婚妻,前两天还来过我家一趟,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戴着幅墨镜,很直爽的样子。”
“什么!她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