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么想你的。”
“我以前,也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在逃避罢了。”
“阿姐……我……”
关玉麟说不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因为,也许,哪怕。
万一,是对了呢?
其实,他不就是想着用这种下作法子绑住阿姐么?
缠着她,锁着她,一步也不让她离开。
压着她,侵犯她,将她身心都永远困于手中。
阿姐察觉到了吧。
她就是知道,才会那么轻易地的让他要了自己。
因为,阿姐她不在乎。
她一开始就说过,如果他想要,身子可以给他。那另一方面,如果他想,她就会如他所愿。
这并不是说自己对她有多么重要。
恰恰相反。
她不在乎他做的任何事。
就像被圈养的宠物,主人要它做什么它便做什么,可它根本不知道那些行为的意义。
阿姐也是。
她似乎根本不理解、或者说理解,但并不在意他们姐弟二人在干什么。
拥抱、交合、呻吟。
即便那样深入交融过,离得却仿佛越来越远。
阿姐从来没改变过对自己的态度。
关玉麟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误。
自己对阿姐……大概,只是单纯的血亲罢了。
有些依赖,过于依赖,但也仅此而已。
于是关玉麟又在想。
——阿姐对他来说,又是什么呢?
是为了发泄自己扭曲占有欲的对象?背德的快感引诱下的错误?还是来源未知的那种抵死缠绵的欲望?
单纯的温柔的包容的姐姐。就是因为太包容了所以承载了他的邪念,可怜的阿姐,单纯的受害者。
关玉麟想到他抱紧玉秀时的那种感觉。只要看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就会涌起的。
那种情感……
源自于亲情。
却又不止于亲情。
那也许是亲情的尽头……更深更远的一种东西。源自血源、肉体、灵魂的上的极为紧密的东西。
太过喜欢了所以到了根本说不出口的地步。说不出口就只能若无其事的逃避。逃避不过就开始生根发芽放肆的变了形。
那已经不是‘喜欢’了。
那是病。
深入骨髓的、与生俱来的病。
在看见彼此的第一眼,就知道不能离开对方。
一旦离开,就会死去。恐惧将他俩紧紧相连。血肉骨头打断了还连着筋。
她就仿佛是另一个自己。
如果她死去,他也不会独活。
如果他将要死亡,那他也会锁着她一起。
生生世世,不止不休。
这就是他的扭曲。
他的感情。
来自于最亲近的血肉至亲的亲情中所滋生的怪物。
爱。
“……阿姐。”
关玉麟喃喃着,任由雨滴自树叶滑落于眼角。
“玉秀。”这两个字,自舌尖轻轻研磨。
他所有欲望的最终指向都是囚笼,只有锁链,从阴暗心牢里只能滋生出伤害。
这种情感对阿姐来说太危险了。
关玉麟对自己的这股冲动其实害怕的不得了。
那样的颤抖、恐惧。可又那样的甘之若饴、欣喜若狂。
[再这样下去,我会毁了她。]
[啊,真的好想毁了她。]
[我怎么能毁了她?]
——要让她离开我。
——要让她永远留下来。
这种关系必须结束。这样交合永不完结。
我要扯了她的手脚让她离不开我。我要斩断自己的手脚放她离开我。
她应当爱我。她应该恨我。
我要把她亲手交给别人。谁都别想从我手里夺走她。
反复的矛盾与拉扯自始至终一次次的冲击着脑海,单是这种浪潮般的不确定性就能把他杀了。
关玉麟的手不自觉抚上阿姐给他梳上的发辫。
其实中午,他在极度疲倦时眯了一会儿。
就是那短短一会儿。他梦到阿姐成亲了。
关玉麟看到自己笑着将一身大红喜袍的姐姐交给了别的男人。那个男人家世好、长得不错、家离得将军府也近,符合自己所有对姐夫的要求。
阿姐笑的很幸福,他放开手时也很幸福。
有种释然感。如愿以偿的解脱了。
真诚的对姐姐予以新婚祝福,对姐夫故作威胁的举着拳头“要敢对我阿姐不好我饶不了你”,在亲朋的大笑默默擦干作为弟弟不舍的眼泪,然后赌气般的灌着姐夫一杯又一杯的酒,自己却喝得酩酊大醉,扯着姐夫的肩膀推心置腹的说“我阿姐以前总受欺负,别看她总不在意的那样,其实她怕很寂寞,所以你一定要对她好,对她很好”,最后在未来姐夫的赌咒发誓中终于放下心来,为姐夫挡住来灌酒的人,把他赶去洞房不让阿姐久等,大声的祝愿着姐姐姐夫“早生贵子”,自己吐的一塌糊涂,昏睡在狂欢的酒宴中。
兄弟姐妹间,果然这样才是最正常的。
这才是关玉麟的理想。
他从小到大一直一直都在这么想。
要是这样该有多轻松啊?
只是单纯做一对感情很好的姐弟,姐姐有些笨拙,弟弟有些别扭,但彼此都很关心对方的姐弟。
这有多好啊?
可梦却没有如他所愿的结束,梦违背了他的愿望有了结局。
那个结局不是他想要的。
关玉麟看到了自己在众人走后,从酒宴桌上如厉鬼般爬起来,清醒的、缓步走入新房。
他狞笑着叫醒姐姐,捏着被他称为“姐夫”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