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是等着无聊了罢。?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回来路上又为点事耽搁,请别介意。?
?无妨,你自个忙着也辛苦,用不着顾及我。?我拾起前头男孩儿掉落的绣花帽,步上前道:?喂,你东西落下了。?
那男孩抬起头愣愣的向我瞧了眼,直言道:?你干甚么遮着脸呀??
江烟渚听闻皱起眉头,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欲要上前去,我不知她想作甚么,连忙抬手拦阻,接着蹲下身子和那男孩平视道:?我这脸生的很是恐怖,藏了些怪东西,只怕会吓着你这般孩子呀。?
那男孩不知是被我的话给唬着,抑或给我这莫名举止吓着,稚嫩的脸蛋张着嘴,就这般呆愣愣的盯着我瞧了半晌。
?给你,别再落下了。?我将那绣花帽提到他面前,他这才回过抢去帽子,掉了头跑远。
?走罢。?我拍去沾染上尘土的衣摆站起身,只见江烟渚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瞧。
?你都不生气么?方才那般。?过了会,她突然问道。
?不过孩儿的童言童语,用不着计较。?
?是么。?她平淡的答道,随后又压低声量,自个呢喃道:?仍是如过往一般温柔呢……。?
然我听力甚好,将她那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
仍是……?难道她原是识得我不成?
可现下不得多问,因她刻意压低声量定是不愿被听着,只得暂且作罢。
其实我有些讶异,她竟不曾问我这眼眸是怎个回事,似是早就知晓般,若真是如此,那我反倒要向她问个清楚,毕竟我现下可甚么也忆不着。
买了些简便装备,现下已过申时,落幕晚霞将物事染上层橙红,我俩于回宅子的归途中,顺道在一座石桥边停留了会。
?实不相瞒,其实我很怕你不愿随我离开。?她脸色有些沉的望着粼粼水面道,怪不得早些时候回来见不着我,会是那般紧张,原是怕我给跑了不成?
?我既然答应了你,又怎会负了约定??我瞧着那水边随着水波荡漾漂浮的枝叶道:?莫非你认为,我是个不守信用之人??
?不,你不会的……不守信用之人是我才对。?我对她投向不解的目光,她接着解释道:?我曾和一人互许了承诺,而我却失信背叛,直至今日,我仍害怕着自个是否被记恨着。?
?那人,可是你重要之人??
?是,很是重要……。?她侧过脸,墨色发丝垂掩着她半边脸面,却藏不住满是落寞的情。
?既然你如此看重那人,他又怎会怪罪于你?莫要掛心。?虽我自个也摸不着头绪,可仍就着这般道理安慰她。
?泉,有你这话,我心头也稍能释怀,谢谢你。?她总算重展笑顏,满面春风的向我道谢,斜阳映在她白皙脸蛋上,更是多了几分风姿韵味。
江烟渚的宅子于较为偏远之处,离热闹市街相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途经之处由四处建满平房的错综水路,到这儿只可见零星几户人家,草木横生田野乡间,这分街上享受不到的寧静,令人感到安祥自在。
?烟渚姑娘,可否向你问询一事??佇于宅子朱红色大门前,我揣住机会,打算向她问清自个一直在意的事,她轻撩起宽长袖口,伸手欲推开门。
?你过去是否识得我?要不这般善待个陌生人也说不过去,我现下失了记忆,甚么也忆不起,若我俩当真相识,还请将关于我的事告诉我罢。?
她驀然回首,与我四目相对,我由她幽深眸中瞧不出丝毫情绪,就这般和她相视了半晌。
?不识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她道:?前日是我俩初次相遇呢,泉。?
她那话道的平静自然,可我仍无半点信服的追问道:?莫非如此,你又为何要这般善待我一陌生人?岂不怕我是个坏人?甚么失忆俱是骗你的不成??
?…………?
?对不住……。?见她那满是愕然的模样,我才猛然察觉自个过于激动了些,稍地冷静下来便连忙道歉,她情落寞地望着面前冰冷的门,低声道:?不,或许对我来说,你真的很是陌生。?
她缓缓推开门,往里头走了几步,我就这般望着她青蓝色的纤瘦背影渐而远去,脑海忽地冒出个莫名的场景……
『别离开我,莫要留下我一人!』
那人,竟是谁呢?一种好熟悉的感觉,一样的青蓝色衣衫,墨黑色长发如瀑一般倾泻而下,可我却只能这般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出不了声也使不上力,无助的等待着失去的那一刻来临,那句话哽塞于咽喉中,到最后也无从说出……。
?等等!我是真心感激你的!所以这……请你信任我!?待我回过来,已经迈出步伐,上前拉住她纤弱手臂:?请让我随你一同离去罢!?
她停住脚步,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来面向我,我和她目光对上,顿时一阵尷尬的别过头,她轻放下我紧抓着她的手,道:?我会这般待你这陌生人,便是因着我信任你,我相信你不是甚么坏人。?她面上绽起微笑,打趣的道:?我这人眼光,一向可好的呢。?
那笑容远比盛放的花朵都还要灿烂夺目,彷彿璀璨银河中那一颗最为耀眼的星辰,虽同身为女子,我这下可也是看得呆了半晌。
?阿姐,你们回来了,赶紧来用膳罢。?许是觉察外头有声响,何暮从厅堂中走出来唤我们用膳。
?走罢。?江烟渚拉起我的手,随何暮一同步入厅室用膳去。
夜半三更,我由梦中惊醒,身上裹了一层冷汗,那并不算是个噩梦,却令我很是慄然。
梦中一名约莫十来初岁的少女,她全身穿着一片乌黑,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退怯三分的冰冷气息,尤是那深墨色双瞳,于毫无血色的苍白面上,那眸中更是没有丝毫生气,充满了冷冰冰的杀意,我和那双眼对视了上,不觉发起冷颤,彷彿下一刻便要惨死于她锐利目光之下。
我震慑于她骇人的气场之下,可这时她突然向我开口道:?你……为甚么要救他??
救他?救谁呢?
我被这真实的有些渗人的梦境惊出一身冷汗来,这仅只是梦,抑或是我记忆中的片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