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扯开她的衣裳,不知何从着手,只得摸到哪里是哪里,胳膊滚烫起来,脸也滚烫,心口也滚烫。身.体比脑子的记性还好,仍记得每一分感触。
只是真遗憾,这些触感太深刻,她反倒遗失了他亲她嘴巴的感觉。想再拾起,又时过境迁了。
她只能靠这点记忆抵抗这种荒芜的空虚,但近来,荒芜在连天的热闹里益发膨胀,这点身体的记忆就显得太不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梦中身(六)
月贞瘦是瘦, 却是难得病一场,小门户的姑娘日子清苦一些, 不似朱门内的小姐身子娇贵。不过这一病, 就索性痛痛快快地病倒,躺在床上一连几日起不来。
请大夫来瞧,说是正值时节交替, 一会冷一会暖的时候,病的人多,没什么大的妨碍, 安静吃几副药就能好的。
琴太太在床前观了观月贞的面色,略略放心, 吩咐这屋里的人道:“仔细照顾着大奶奶的身子,陈阿嫂把崇哥带回房去睡, 这些时就不叫他跟着月贞睡了。小孩子家夜里揣被子, 又要伤风。”
又调头对月贞说:“年节过完了,家里也不摆席请客, 没什么事情, 你就趁势好好歇几日。”
月贞点着下巴应, 使芳妈送了琴太太出去。珠嫂子进来卧房,把被子拢一拢,劝她睡下去。她不情愿,“常睡着头反倒觉得昏沉,还不如坐着。坐着也闲闷, 你把那绣绷子拿来,再教我些活计。”
时下弱柳千丝, 嫩黄遍匀, 千万颜色, 桃李争先。因为月贞病,这屋里还点着熏笼,珠嫂子新添了炭,坐在床尾细细教月贞走线,闲把人都说起:
“霜太太晨起使人送了些燕窝来叫煎给你吃,还搁在外头的。她说巧大奶奶不得闲来看你,要打发鹤二爷回庙里去。打发了他,三月里又要打发老爷回京。”
月贞拈针线的手顿了顿,想着了疾要走,又觉得鼻酸。那难过又是理所当然,无可挽留的难过,满是听之任之的无奈的哀愁。
因为束手无策,她也就不问了,只闲问玉朴的事,“二老爷回京,唐姨娘还跟着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