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麻烦让开。”说完,她想推开他。
没等她伸出手,陈泊修却开口了,几乎命令的口吻:“抬起头来。” 虞冉没动。
他继续说:“抬起头,看我!”
一旁的钟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俩认识?
空气近乎凝滞,气氛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
直到虞冉抬起头,目光撞进陈泊修的眼里,尘封已久的冰面遽然崩裂,不计其数的情绪翻涌而上,陈泊修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大脑几乎丧失思考能力。
“请问,可以让开吗?”与之相反,虞冉平静极了,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陌生人。
陈泊修的双臂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她似乎变了又没有变,变得更加成熟,但依旧会装,装冷漠,装不熟、不认识。
他冲动地想要摸摸她的脸,只有再次感受那样柔软的触感,他才能确信日夜魂牵梦萦的人走出了现实。
“虞冉…..”
他伸出手,即将碰上。
可惜什么都没能碰到,面前的女人侧过头躲开,掌心只落下一团空气。
下一刻,他被推开,虞冉力气并不大,却是砍倒大树的最后一击。
虞冉离开了,头都不回。
陈泊修目光始终盯着她的背影,试图寻找出哪怕半点惊喜或者慌张的踪迹,但没有,她步伐平稳迅速,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
黎大地处市中心,周围街道分布着不少出门散步消食的人,哪怕这个点,依旧热闹。
虞冉住在距离黎大两条街的小区,四年前她考上黎大,虞文璋送的升学礼。阔绰如他,只要虞冉不跟他对着来,平时要是再能撒个娇什么的,她的这位叔叔连星星都能摘给她,如果她想要。
路过楼下便利店,虞冉想到家里的酒喝完了,进去买了两罐易拉罐啤酒。最近不知哪层装修,让她饱受噪音污染,作息紊乱,晚上不喝点酒,根本睡不着。
“噗呲。”
虞冉单手翻盖,打开一瓶啤酒,边走边喝,等她悠哉到家,刚好酒精上头,立马就能睡着。
单元栋楼下的门几天前出了故障,还没来得及修理,门角被人拿了块砖头阻挡,白天晚上都开着。
虞冉喝得快,已经第二杯下肚,刚走到单元门,电梯到达一楼,她跨进电梯按下楼层数,电梯门缓慢关上。
即将合上的瞬间,一只手突然插进缝隙。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短而洁净。
没有特殊的标记,只不过长得好看些,但虞冉却异常熟悉,那只手她曾画过无数次。
电梯再次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毫不意外的脸。
陈泊修走了进来,他瞥了眼已经亮起的电梯楼层数字,接着,按下电梯关闭键。
本就不大的电梯空间,自陈泊修进来,更显狭小。电梯内很安静,只有电梯缓慢上升的嗡鸣、易拉罐被挤压的刺耳声,以及两人的呼吸声。
电梯显示屏上数字不断增加,最后停在十二层。
“叮咚。”电梯到了。 正好虞冉喝完最后一口,走了出去,而陈泊修紧跟其后。
小区一层两户,十二层只有虞冉一个住户。虞冉没有先回家,她将喝完的啤酒易拉罐立在门口的橱柜,打算在门口站会,等到酒精发挥作用。
陈泊修就在她对面,倚着墙壁,半条手臂还挡着入户门,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却将视线黏在她身上,如同一条锲而不舍的狗,同时,脸皮还极厚。
即使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自我屏蔽外界所有信息,也没办法完全做到忽略。
但好像之前,陈泊修并不是这样的。
无论是作为她的人体模特,还是她曾经的床伴,亦或者是高中时清冷淡漠的学习委员,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
酒精顺着血液循环流窜进大脑,逐渐麻痹经。虞冉有些困了,但陈泊修到底什么意思呢,要当她家看门狗?
她脑子钝钝的,想要睡觉,可陈泊修挡着门。
“你跟着我干嘛?”虞冉酒精上脸,脸有些红,由于醉意,语气没有平日那么冷,颇有几分撒娇意味,“我想睡觉,你让开。”
从黎大到便利店,再到小区。陈泊修的怒气在胸腔内燃烧了一路,但当他看到虞冉灌酒买醉时,怒气稍稍减淡,他想至少虞冉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无所谓。
可他想错了,虞冉喝酒只是助眠,不是为了他。
他更生气了,哪怕没有任何立场。
“虞冉,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陈泊修表情平静,但手依旧拦着门,仿佛不听到回答就不让人进去。
“什么?”
“你讨厌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穿破记忆帷幕,毫不留情地将所有东西展露出来。虞冉曾经问过陈泊修一模一样的问题,是她高中主动问他的第一个问题,也是从那儿开始他们的命运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虞冉沉默片刻,说:“我没有讨厌的人。”
陈泊修嗤笑一声,反问:“那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虞冉愣住了。
回顾人生轨迹,她不仅没有讨厌的东西,连喜欢的东西都没有,学乐器、画画是新鲜感、好,高中转校是想跟虞文璋对着来,大学选摄影,是因为学艺术文化分数低,一旦这些东西换成其他可替代的,对她来说毫无区别。
那时候她对陈泊修起意又是因为什么呢……
她还想,陈泊修忽然走过来,猛地掐住她的下巴,他的一条腿强势挤进她的腿间,将她压在墙壁上。
距离太近,属于陈泊修那股冷冽的味道不由分说地窜进鼻腔,仿佛又回到高中的那一天,只是,这次被压在身下的人换成了她。
“虞冉,你没有心。”陈泊修嘴里吐着狠话,却用鼻尖蹭着虞冉,像只愤怒又无助的狗,“我是人,不是东西,不是你想丢掉就能丢的。”
男人的气息如同催情剂,血液中的酒精发酵沸腾,灼得她皮肤发烫,理智逐渐消失。
她的注意里完全不在陈泊修的话上,目光盯着他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