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功夫天下第一。」
丘处机道:「那不错,他少年时呢?」
郭靖摇头道:「我不知道。」
丘处机道:「『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我恩师不是生来就做道士的。
他少年时先学文,再练武,是一位纵横江湖的英雄好汉,只因愤恨金兵入侵,毁
我田庐,杀我姓,曾大举义旗,与金兵对敌,占城夺地,在中原建下了轰轰烈
烈的一番事业,后来终以金兵势盛,先师连战连败,将士伤亡殆尽,这才愤而出
家。那时他自称『活死人』,接连几年,住在本山的一个古墓之中,不肯出墓门
一步,意思是虽生犹死,不愿与金贼共居于青天之下,所谓不共戴天,就是这个
意思了。」
郭靖道:「原来如此。」
丘处机道:「事隔多年,先师的故人好友、同袍旧部接连来访,劝他出墓再
干一番事业。先师心灰意懒,又觉无面目以对江湖旧侣,始终不肯出墓。直到八
年之后,先师一个生平劲敌在墓门外般辱骂,连激他七日七夜,先师实在忍耐
不住,出洞与之相斗。岂知那人哈哈一笑,说道:『你既出来了,就不用去啦!』
先师恍然而悟,才知敌人倒是出于好心,乃是可惜他一副大好身手埋没在坟墓之
中,是以用计激他出墓。二人经此一场变故,化敌为友,携手同闯江湖。」
郭靖想到前辈的侠骨风范,不禁悠然神往,问道:「那一位前辈是谁?不是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宗师之一罢?」
丘处机道:「不是。论到武功,此人只有在四大宗师之上,只因她是女流,
素不在外抛头露面,是以外人知道的不多,声名也是默默无闻。」
郭靖道:「啊,原来是女的。」
丘处机叹道:「这位前辈其实对先师甚有情意,欲待委身相事,与先师结为
夫妇。当年二人不断的争闹相斗,也是那人故意要和先师亲近,只不过她心高气
傲,始终不愿先行吐露情意。后来先师自然也明白了,但他于邦国之仇总是难以
忘怀,常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对那位前辈的深情厚意,装痴乔呆,只作不
知。那前辈只道先师瞧她不起,怨愤无已。两人本已化敌为友,后来却又因爱成
仇,约在这终南山上比武决胜。」
郭靖道:「那又何必了。」
丘处机道:「是啊!先师知她原是一番美意,自是一路忍让。岂知那前辈性
情乖僻,说道:『你越是让我,那就越是瞧我不起。』先师逼于无奈,只得跟她
动手。当时他二位前辈便是在这里比武,斗了几千招,先师不出重手,始终难分
胜败。那人怒道:『你并非存心和我相斗,当我是甚么人?』先师道:『武比难
分胜负,不如文比。』那人道:『这也好。若是我输了,我终生不见你面,好让
你耳目清净。』先师道:『若是你胜了,你要怎样?』那人脸上一红,无言可答,
终于一咬牙,说道:『你那活死人墓就让给我住。』」那人这句话其实大有文章,
意思说若是胜了,要和先师在这墓中同居厮守。先师好生为难,自料武功稍高她
一筹,实逼处此,只好胜了她,以免日后纠缠不清,于是问她怎生比法。她道:
『今日大家都累了,明晚再决胜负。』「次日黄昏,二人又在此处相会。那人道:
『咱们比武之前,先得立下个规矩。』先师道:『又定甚么规矩了?』那人道:
『你若得胜,我当场自刎,以后自然不见你面。我若胜了,你要就是把这活死人
墓让给我住,终生听我吩咐,任何事不得相违;否则的话,就须得出家,任你做
和尚也好,做道士也好。不论做和尚还是道士,须在这山上建立寺观,陪我十年。』
先师心中明白:」终生听你吩咐,自是要我娶你为妻。否则便须做和尚道士,那
是不得另行他娶。我又怎能忍心胜你,逼你自杀?只是在山上陪你十年,却又难
了。『当下好生踌躇。其实这位女流前辈才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她一片情深,
先师也不是不动心,但不知如何,说到要结为夫妇,却总是没这个缘份。先师沉
吟良久,打定了意,知道此人说得出做得到,一输之后必定自刎,于是决意舍
己从人,不论比甚么都输给她便是,说道:』好,就是这样。『「那人道:』咱
们文比的法子极是容易。大家用手指在这块石头上刻几个字,谁写得好,那就胜
了。『先师摇道:』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用手指在石上刻字?『那人道:』若是
我能,你就认输?『先师本处进退两难之境,心想世上决无此事,正好乘此下台,
成个不胜不败之局,这场比武就不了了之,当即说道:』你若有此能耐,我自然
认输。要是你也不能,咱俩不分高下,也不用再比了。『」那人凄然一笑,道:』
好啊,你做定道士啦。『说着左手在石上抚摸了一阵,沉吟良久,道:』我刻些
甚么字好?嗯,自来出家之人,第一位英雄豪杰是张子房。他反抗暴秦,不图名
利,是你的先辈。『于是伸出右手食指,在石上书写起来。先师见她手指到处,
石屑竟然纷纷跌落,当真是刻出一个个字来,自是惊讶无比。她在石上所写的字,
就是这一首诗的前半截八句。
「先师心下钦服,无话可说,当晚搬出活死人墓,让她居住,第二日出家做
了道士,在那活死人墓附近,盖了一座小小道观,那就是重阳宫的前身了。」
郭靖惊讶不已,伸手指再去仔细抚摸,果然非凿非刻,当真是用手指所划,
说道:「这位前辈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