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海盐和橙花的味道。
我望向大海,看见初航的帆船。
他说:「您难道从来没有操纵过男人?」
「有,很多,我会让男人魂颠倒。」
「你摆布他们?」
「为了得到真相的时候我才这么做。」
「但你仍然会寂寞。」
「很怪吗?女人总是爱寂寞的。」
「催眠人对你做了什么?」
「杀了我的朋友,强奸我的朋友,害了他们全家,这只是我知道的那一部分,只是冰山一角。」
「你想报复?」
「我想他接受应得的制裁。」
「那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吗?」
「那能让我相信世界上还有正义。」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女人说出这样的话。」
「说明你的圈子太小了。」
他带我来到一棵大树下,我们并排坐在长椅上,太阳快升上半空,阳光明媚,但天气并不热。
在不远处,侍者在一张小圆桌上布置午餐。
我问他:「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催眠人吗?」
「我不是。」
「如果你是,你现在想做什么?」
「这算是游戏吗?」
「反正我不会记录下来。」
「我想想,我会杀了林霜和她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儿子,步凡。因为他们对我构成威胁。不过首先我会催眠你,比如,假意说要为你植入反催眠信息,但其实那是一次深度催眠。」
「然后呢?等你做完所有这些事情之后呢?你会强奸我?」
「不,我会占有你。」
「这不是一回事吗?」
「不,我会让你爱我。」
「这有什么不同?」
「我想要的不只是和你性交,或者做爱,或者好像有爱情一样做爱,不,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爱情本身?」
「是来自你的爱情。」
「这算是表白?」
「算。」
「原来你这样的人也需要爱情?我以为你会看得更通透一些。」
「怎么才算通透呢?像做数学题一样把男女双方的条件列出来,加加减减,最后得出一个答案,那算通透吗?」
「不算吗?」
「只有被情所困的人才能拥有爱情。」
这次轮到高昊让我惊讶了。
我说:「高昊,如果我爱上了你,你还是会和我做爱,最后还是会走到那一步,无论怎样的爱情,不管它纯不纯洁,美不美丽,最后不都是做爱吗?但我不会爱你,所以你得不到我,或许你本有机会和我做做的,但你为了所谓的爱情就将机会错过了。」
「那就让我为爱情痛苦吧。」他笑着看着我,风吹得树叶飒飒地响。
侍者布置好了餐桌,我们坐上去,美味佳肴被一道一道送上来。
我在他面前越来越能敞开心扉,我也觉得怪,我不但不防着他,反倒想对他倾诉,我忍住那种冲动,只和他闲聊,倾诉的渴望却越发强烈。
我希望他了解我,把自己心里受伤的、痛苦的、隐秘的部分向他展示,利用他,来安慰我。
「我对你有什么不一样?」我问他。
「任何一点都不一样,任何一点,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你是第几次用这种话来讨好女人?」
「第一次。」
我的理智在劝我不要相信,但我的心告诉我,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就像我对凡是特别的。
心里的甜蜜感有些危险,我不敢去体会,那种不敢又让我觉得痛,让我被拉进更不利的地位。
于是我将对话引导向公事,我说:「你说会为我植入一套反催眠信息,可以开始了吗?」
「请跟我来。」
我跟他回到大宅,在一楼一个有落地窗的房间里,放着一个孤零零的画架,他说:「请稍等。」从墙边拿来一幅画,放到画架上,向我揭开了画布。
那幅画比塞·汤伯利的《黑板》更加离,我从没想过一幅画作能如此破碎,却又美轮美奂。它的每一部分都是高度的能量结构,像诗一样,模棱两可地蕴含着无穷信息,超越现实的密码潜伏其中。
我被画中的病态张狂所吸引,不自觉地靠近它。渐渐地我看到了它的结构,它从破碎变得整体,看似随意的线条缠绵悱恻,它们疯狂地交织着,引我坠落进去。
「啊——」我大口呼吸,回过来,才发现空间中飘散着异的香味,某种白噪音伴随着窗外的风声,形成了妙的组合。
高昊为我搬来一张椅子,我坐下,问他:「结束了吗?」
他点着头告诉我:「现在即便是我,也只能对你进行浅层催眠,一旦触及到深处,你就会惊醒。」
「能持续多久?」
「除非你主动解除,不然它就是终身的。」
他递给我一杯水,又说:「请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您可以慢慢回味,能让这条信息更加稳固。」说完他走进了房间的另一扇门中,门虚掩着,但他很久都没再出来。
我就这样坐了五分钟,头脑恢复清晰,实际上我清气爽,感觉意识和潜意识就像一池清泉,我能通透地看到底,一些被我隐藏的、压抑的想法,明明白白展现在我脑海里。
我站起来,将披在身上的外套和水杯放下,再去看那副画。
它的魔力消失了,我除了能看出其中病态的美感外,已不再受它影响。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远处的草坪泛起波浪,我叫高昊,他没有回应我,我走向那虚掩的门,禁不住好,打开它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偌大的画室,到处都是画架、画板、油画、白布,落地窗外长着大树,它们的影子在画室中飞舞变换着,宛若梦境。
我走进去,原来墙上挂着的,画架上放着的,都是已经画好的油画,它们只有一个主题,女人,裸体的女人。
我走到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