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仇积攒力量,已经蛰伏太久了,这一切才只是个开始。
屠烈不知道徐怀山接下来要做什么,那种对未来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浑身都为之颤栗。
他攥紧了拳头,脸上的横肉堆了起来,显得格外凶狠。他喃喃道:“姓徐的,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我为了我儿子,也得守住这块地盘,老子非跟你斗到底不可!”
最近城里风平浪静,似乎是没什么事了,但保不齐什么时候金刀门会反击。双方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都在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徐怀山打算在人和堂多守一阵子,至少过了年再走。他待在长安,其他人便也留了下来,一住就是一个月。
申平安有好久都没跟师弟见面了,每天忙完了正事,便来找朱剑屏喝茶下棋,仿佛回到了昔日一起读书的时光。
徐怀山去营房看望兄弟们,李清露煮了点红枣桂圆汤,过来找蛛红聊天。
蛛红屋里没人,丫鬟说她跟青将军去找军师了。李清露想着自己煮了一大壶,三四个人也够分的,便过去看他们。
她掀开棉布帘子,就见蛛红穿着一件红色的单袄坐在太师椅上。她腿上盖着个毯子,怀里抱着个小笸箩,正在剥桔子。衣架上挂着好几件大氅,桌子上堆着橘子皮和瓜子皮。屋里弥漫着茶水的香气、橘子的酸甜味,檀香的陈厚气息,还有炭火的炙热感。
屋里暖融融的,跟外面像是两个世界。申平安跟朱剑屏坐在罗汉床上,正在下棋。蜈青双手抱着臂在旁边看着,一如既往地沉默而又严肃。一群人凑在一起,冬天才刚开始,就开始猫冬了。
蛛红见了李清露,招手道:“快过来,来吃橘子。”
她就着皮把半个橘子递过去,李清露张嘴吃了,弯起了眼。她从小和众多师姐妹生活在一起,跟女子在一起就觉得十分舒适自在。蛛红也喜欢她温和的性子,一见她就开心。
李清露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拿出一碟金丝饼、一碟红豆糕,又拿出个白色的大瓷壶来,道:“天冷了,喝点红枣汤暖暖身子。”
她拿了茶碗,给每人倒了一碗汤。蛛红喝了一口,汤甜甜的,带着一股浓浓的桂圆味,十分醇厚。她道:“真好喝,你们都尝尝。”
申平安喝了一口,赞道:“确实不错,李姑娘好手艺。”
蛛红把膝上的小毯子盖到了李清露的腿上,还带着一股热乎劲儿。李清露小声道:“你会下棋?”
蛛红伸了个懒腰,坦然道:“不会啊,蜈青也不会。”
李清露道:“那他在看什么?”
“看输赢啊,”蛛红笑了,“我们下了注的,我赌申堂主赢,他赌军师赢。一两银子,够买一筐橘子了。”
那边下了一阵子,申平安抬眼微微一笑,提醒道:“师弟,我要赢了。”
朱剑屏的色有点凝重,把棋挪了一下,道:“少说大话。”
申平安慢悠悠地跟了一步,自信道:“论下围棋,我可能不如你;但比象棋,整个业力司就没人是我的对手。”
朱剑屏抿着嘴唇,光是应付他就用尽了全力,确实没办法跟他斗嘴了。两人又拖了片刻,申平安落下了一枚棋,笑吟吟道:“将军!”
棋盘上,黑方的小卒子对着红方的帅。朱剑屏叹了口气,往后一靠道:“行吧,算你赢了……你平时不好好当值,光在街上跟老大爷下棋了是么?”
申平安哈哈一笑,道:“让你说着了,长安城里藏龙卧虎,在树荫里下棋的大爷都厉害着呢。愿赌服输,都拿钱来!”
蜈青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棋盘旁边。蛛红勾了勾手指,道:“分我一半,申堂主,我赌你赢呢。”
申平安冲她比了个大拇指,道:“还是红将军有眼光,下次还买我就对了。”
他拿了一块银子抛给蛛红。蛛红把钱揣进袖子里,含笑道:“好妹子,等会儿带你出去买糖吃。”
李清露道:“好啊。”
几人说着话,一名侍卫从外头进来了,道:“军师,飞白书画坊的人来了,说是您的字卖出去了,给您送钱过来,还有话要跟您说。”
朱剑屏道:“让他进来吧。”
伙计掀开帘子进来了,对朱剑屏打了个躬道:“朱公子,这是字画钱。买字的还是前几次的那个客人。”
朱剑屏道:“那人走了么?”
伙计笑道:“那位客人还在铺子里,他写了封信让小的一起捎过来。”
朱剑屏有些意外,打开一看,见素白的信笺上有四句诗,笔迹刚劲有力。
“性如白玉烧犹冷,文似朱弦叩愈深。明年榜上看名姓,杨柳春风正似今。”
这是苏辙诗中的四句话,朱剑屏的心蓦然间有所触动,眼帘垂了下来。这人知道自己想要功名,也认可自己的才华,单从书法中可瞧不出这么多。对方以这四句诗相赠,很可能见过他本人,而且对他的过去有所了解。
朱剑屏抬眼道:“他还说什么了么?”
伙计道:“那位客人说,他对公子仰慕已久,想跟您见上一面。”
朱剑屏笑了一下,起身道:“好,我这就去一趟。”
这段时间里,朱剑屏去过飞白书画坊几次,以惊鸿客的笔名留了几幅字。经常是头一天挂上,第二天就被人收走了。店主说每次买的都是同一个人,次数多了,朱剑屏对那人产生了兴趣,想跟他见一面。
他跟字画店的老板说,下次那人若是再来买字,便让人来城东人和堂说一声。没想到对方先对他发出了邀请。
朱剑屏穿上了外袍,打算出门。蛛红起身道:“一块儿走,我去买点果子吃。”
她穿上了一件鼠灰色披风,衬得她红色的袄子越发鲜艳好看。李清露跟她携着手,不觉间想起了秦招娣。蜈青过来道:“我也去吧。”
李清露是教主看重的人,他得去保护她。一屋子的人像落花生似的,拽起一个,一大串儿都跟着走了。朱剑屏回头道:“师兄,你不去?”
申平安下了床,提上鞋道:“去也行,出去逛一圈,晚上好多吃两碗饭。”
天已经开始冷了,李清露穿着一件白色的袄裙,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