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边。
那青年生得清绝端艳,绯色霞光流下,在乌黑细密的鸦睫上投下阴影。
仙尊眼中映着碎雪和霞光,瞳孔益发瑰丽漂亮,像琉璃、琥珀、浮满碎冰的湖。
苍白清瘦的手上拿着一把刻刀,另一只手拿着檀木。
容涯仙尊垂眸,认认真真,安安静静,不知道在刻什么,木碎屑一点点落下来,像一场无声的雪。
容涯仙尊历来只活在世人传说,和仙门书册里,蔺岐山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真人。
没想到竟如此,端艳清贵。
不像提剑平山海破万道的仙门至尊,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宅院里,把酒临窗、色慵散的世家贵公子。
蔺岐山不敢多想。
“临云宗第七十三代宗主,蔺岐山,叩拜容涯仙尊。”
他在白玉柱前站定,屈膝叩首长拜,语气恭敬。
“请仙尊降法旨。”
白玉柱上,散漫坐着的人似乎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刻着他的檀木。
仙尊没发话,蔺岐山自然不敢有动作,他维持着叩首长拜的姿势,没敢言语。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容涯坐在白玉柱上,微掀眼帘,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色极淡,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又低头刻檀木。
容涯仙尊肩头,立着一只青色机关雀。
机关雀看容涯仙尊,缩了缩小脑袋,但耐不住寂寞,又怕破了薄山山巅这寂静微妙的气氛,无声跟容涯传音:“仙尊,您为什么不理他。”
仙尊颔首笑道:“因为本尊有点生气。”
仙尊没用识海传音,他想说什么,明明白白直接说出来了。
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把蔺岐山吓了一跳。
蔺岐山思忖了一会儿,才敢确定仙尊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不知道仙尊为何不悦,沉默着,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又开始思索仙尊为何要把他叫来。
难道,是为了临云宗出逃的那个魔物?
蔺岐山忖度间,容涯仙尊清清冷冷的声音又落下来。
不知机关雀说了什么。
青年眉眼很淡,像是蒙了一层雾,他偏头,扫了一眼肩上的机关雀,嗓音温沉,很平和:“可是,袖袖都没有跪过本尊。”
“她素日里如此胡闹,本尊都舍不得让她跪。”容涯点了点机关雀的青绿色羽毛,“这么多年,本尊连罚她都不曾。”
机关雀摇了摇鸟头,痛心疾首,传音道:“仙尊,您找到问题的根源了么!您知道祖宗为什么敢不要命!为什么敢拿命威胁临云宗主讨灵石了吗!您知道为什么无论您怎么斥责她,她都不理您继续我行我素吗!问题就在这里啊!慈母多败儿啊仙尊!”
“真聪明。”
容涯又笑了下,眸光有些冷:“还想活吗。”
机关雀“嘎”了一声,绿豆眼睛里满是惊恐,把嘴闭上了。
容涯垂眸看着蔺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