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我需要伙伴,」他转过头看向津上,「我不想认识那种一辈子唯唯诺诺,只知道逆来顺受的人,而是很强、很厉害、敢反抗自己父亲、敢向强大事物挑战的人,这就是我找上你的理由。」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要对抗的敌人不是我父亲,而是这个指着我们鼻子说我们不行的世界。幸好这段奋斗的日子有你们在我身边,否则我现在不会站在这里。」信长看向津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弥七郎也笑了,他不是很确定当年那个逃家失败的少年,和如今这个半残武士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但他很肯定当年那个不良少年中的孩子王,和今天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年轻大名,有着天壤之别。
「好吧。」意气风发的年轻家督缓缓地转向弥七郎,伸出他的右手,「弥七,就算不是待在这个家,我们也是永远的朋友。」
弥七郎马上就会意过来,出手回握,对方也同样紧紧握住,一如当年。
「那还用说。」弥七郎回答道。
「不过…」吉法师揉了揉他的鼻子,「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怎么说我都该给你些回报。」
弥七郎原本想要接话,却被吉法师给制止。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就别给我推辞了!」年轻的大名挥挥手说道。
弥七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然后他们俩都笑了。
「弥七郎先生,有人来拜访你了!」向来勤奋的满太竟然愿意放下田里的农活,带着人来找他,想来必是不得了的贵客。
弥七郎放下手上的锄头,在大太阳下遮目远望。
来者骑着马,而且还不只一位,弥七郎不禁露出了微笑,他叫老婆阿吹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回家去煮酒烧菜。最近几天卖力地干活让翻土的进度超前不少,休息个一、两天应该无伤大雅。
「满太,谢了!」弥七郎走上前先和他家里这个最勤劳的佃农打声招呼。
「哪里,弥七郎先生平常这么照顾我们一家老小,现在只是帮点小忙而已。」满太脸上堆满笑容。
「到这边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记得休息一会,别忙出病来。」弥七郎笑着送走了满太,然后转过身看向他的访客。
「了不起呀,弥七郎『先生』!好久不见,看来你在这边挺罩得住的!」为首那位访客身形高大,肌肉结实,他翻了个身下马,在弥七郎肩上大力地拍了一拍。
「哪比的上你啊,小平太,你是不是又长高了?」看到老朋友来访,弥七郎脸上笑得开怀。
「何止长高,我还升官了,现在请叫我服部组的组头小平太先生。」许久不见的服部小平太一脸得意。
「组头又如何?哪比得上我这城主大人!」阿狗也下了马,在一旁接口道「请叫我荒子城主前田利家大人!」
「去去去,还不是继承祖上的家產,哪比得上我白手起家。」小平太立刻反唇相讥。
「你们这样比来比去叫我区区一介侍大将脸往哪摆?」胜三郎摆出一张苦瓜脸。
「好了好了,各位『大人』!待会进到『小民』的草房里可别嫌破啊!」弥七郎也加入了话题。
四个人哈哈大笑。
当晚,四个人便在弥七郎的家里喝酒聊天,阿吹烧得菜一向好吃,今天听说弥七郎的老朋友要来,更是拿出了看家本领,让小平太等人吃得讚不绝口。
「真可恶!明明你才是辞官下乡的人,竟然能每天品尝我在清洲城里都吃不到的佳餚!」小平太边吃边称讚,逗得在弥七郎身旁陪酒的阿吹即使掩嘴也遮不住笑容。
「我看你呀,也别下田了,在家里打扫洗衣,从背后默默地支持老婆开一家食堂才是正道!每天只烧菜给你一个人呀,太糟蹋了。」阿狗也忍不住在一旁揶揄道。
「你们就继续讲啊!这最后一块我就夹走了。」胜三郎毫不留情,筷子一伸便让盘底朝了天。
「哎!」
「胜三郎,你!」
三个人猝不及防,惊叫连连。
「话说回来,你脸皮还真够厚,大笔一挥就把自己老家改名叫津上庄了,我每次看地图都不由得想起你。」小平太戏謔地说道。
「你竟然会看地图!?」阿狗用着更加戏謔的口气吐槽。
「哪有这回事,是殿下把这块地赐给我之后,大家就一直把这边叫『津上先生的村庄』,久而久之就简称津上庄了。」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起,弥七郎急忙跟眾人解释道。
「这样也不错嘛,反正以前一直听你说你老家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庄,现在有个名字了,这不是挺好的吗?」胜三郎在旁接话。
「对啊,而且搬来这边住的人也越来越多,变得比以前热闹了。」弥七郎感叹道。
「还不都是治理这村庄的『津上先生』的功劳?弥七你治理领地也挺有一套的不是吗?」阿狗朝另外两人挤眉弄眼道。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这里种田而已。」弥七郎笑笑地说道。
饭饱之后,阿吹又端上一壶酒,然后把碗筷带下去收拾,眾人开始谈起其他话题。
「其实我们这次来,不只是看看你而已。」胜三郎边说边把酒一饮而尽。
「先跟你提前告知,殿下已经在评定上宣布要进军美浓了,等打下那边之后,可有的是地赏赐给我们这些老功臣,当然也包括你啊,弥七。」小平太讲起此事显得相当兴奋。
「我吗?我都离开那么久了。」弥七郎对此略感惊讶。
「这有什么问题?上战场再拿几个人头,殿下有个名目,赏赐自然就下来啦。」胜三郎继续游说。
「就算不要座城,让自己家里的田翻倍也不错啊!就当作是重温旧梦吧。」小平太在一旁卖力地帮腔。
「殿下怎么说呢?」弥七郎问道。
「事实上,」阿狗立刻回答,「这件事我有跟殿下提过,他回答说一切都尊重弥七本人的意思。」
「这…」弥七郎不知该从何开口,「我都已经好几年没拿刀了……」
「这种事情,很快就会想起来了。」阿狗说着看向墙壁的一角,弥七郎积满灰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