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八成都填满了才罢休。
看那些长剑都以超过四十五度的斜角插入箱子,而且四面八方都有,里面如果没有机关的话,里头的人大概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几十次了。
老样子,为了维护斑马殭尸最后的顏面,德兰斯只好装出吃惊的样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看德兰斯这么担心的样子,欧菈咯咯笑了。
只见斑马殭尸又将长剑给一一抽出,并将长剑收回桶子之中,那鏗鏗鏘鏘的声响,以及谨慎而缓慢的动作,都令人捏了把冷汗。
最后一把长剑终于抽出来了。
斑马殭尸迫不及待地打开道具箱,却有团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中掉了出来,就在眾人面前倒地。
──正是刚刚进去的兔子布偶残骸!
这隻倒楣的兔子布偶被剑给刺穿与划破,呈现皮开棉花绽的状态,惨不忍睹,而且似乎失去了「生命跡象」,完全没有动静。乍看下看不出这布偶有什么动力机关,也许是装置藏得很好?
斑马殭尸见状,抱着头慌乱地在台上跑来跑去,发出疑似悲鸣的叫声,而其他当助手的兔子布偶们似乎也受到不小的惊吓,无意义地在台上绕圈,撞倒了更多舞台上的物品而造成混乱。
德兰斯整个看傻眼,但也暗暗庆幸刚刚没有上台,不然根本就是被当场插成针包啊!
「所以现在该怎么──」
「库皮哥哥!快来帮忙呀啊啊啊啊!」
德兰斯问身旁的欧菈该如何处置,但却见位置一空,原来是欧菈一个箭步衝进后台去寻求帮助。
因为台上乱成一团,表演也被迫中断,德兰斯留在观眾席也没意思,只好走上台去,蹲下身观察一下那隻倒楣的兔子布偶,无视在周边无意义奔逃的斑马殭尸和兔子布偶。
这隻兔子布偶惨不忍睹,德兰斯想藉此调查一下,便将地上散落的棉花屑给蒐集好,尽可能地塞回布偶的身体里,「等等就会有人来帮你了,再忍耐一下。」
怪的是,他真没有发现兔子布偶里面有任何装置,但这布偶居然能活动自如,还能懂人话?
等等,牠身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隐隐透亮?
好之下,德兰斯伸手想要去摸。
「不能碰!」
欧菈的声音突然传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制止了德兰斯。
德兰斯回头,却近距离与一头鬃毛茂密的狮子面对面,那阴冷的红眼睛与兇狠的表情,吓得德兰斯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但还好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已。
这头狮子穿着黑白相间的囚服,大大的手与脚掌并没有因为变成殭尸而有缩小的跡象,看起来仍非常柔软。牠腰间掛着皮带,上头有好几个不晓得有何作用的透明瓶子,里头有怪的光影在浮动。
欧菈抱着这头狮子,「库皮哥哥!快点救救牠!」
狮子殭尸看见惨不忍睹的兔子布偶时,发出悲鸣,眼哀伤不已,而斑马殭尸与其他的兔子布偶们看到狮子殭尸,立刻奔来围绕在牠身边。
斑马殭尸发出凌乱而哀伤的叫声,彷彿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却被狮子殭尸给一巴掌拍头,斑马殭尸沮丧地缩在角落耍自闭,也许正在反省。
只见狮子殭尸拿出空瓶子,开口处对着布偶,有团异的光影飘忽忽地窜出来,鑽进了瓶子──那光影的顏色是淡紫色的。
接着牠拿出针线盒,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将这隻布偶所有的破洞都补好,仅留下胸前的缺口,再将瓶子里的光影放进了兔子布偶胸腔之中,立刻缝好。
当牠剪断线的那一瞬间,兔子布偶立刻坐起身来。
牠晃晃脑袋,抬头却惊见怎么一大群人围绕在自己身边,愣了一下。
狮子殭尸一把将兔子布偶抱个满怀,大家开心地欢呼,而在一旁耍自闭的斑马殭尸也回头,泪眼汪汪地衝来,加入了欢呼的行列,不过还是被狮子殭尸给用大掌洩恨似地巴了几下。
德兰斯在一旁看着这群「人」到处欢呼,心情有点复杂。
他忍不住问旁边感动得眼眶泛泪的欧菈,「……所以那瓶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灵魂呀!」
「灵魂?」
欧菈点头,指着狮子殭尸腰间的瓶子,「那些是在我们游乐园里,死去的人们的灵魂喔。」
听到这,德兰斯不禁愣住。
因为他对于这些兔子布偶的印象,不是游乐园的员工就是协助动物殭尸的小弟,像上次欢迎会的时候,牠们甚至负责布置场地、端盘子、清扫,简单来说,根本就是僕人的存在,但牠们居然曾经是人类?!
如果当初德兰斯摔死的话,大概也会成为兔子布偶的一员,永远被奴役吧!
想起这个可能性,德兰斯感到背脊发凉。
「在我们乐园里死掉的生物,都不会真正『死掉』喔。」欧菈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库皮哥哥带着的那些瓶子,都是亡者的魂魄,只是还没做好容器来放置。」
「所以──咦?」
德兰斯原本想继续追问,但刚刚修好的兔子布偶却突然扑进了德兰斯的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欧菈不禁笑了,「牠说谢谢你的关心,那番话让牠很感动喔。」
原来只要有灵魂存在,就算身体没办法动,也是能听到别人说的话。
「可是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啊……」德兰斯看着在怀里猛蹭的兔子布偶,那可爱的模样让他的心也跟着融化了。
「嘶嘶──!」
斑马殭尸也扑了过来,将德兰斯连同怀里的布偶一起抱个满怀。
「人家也要!」
「吼吼!」
斑马殭尸的拥抱成了开场,不仅爱凑热闹的欧菈也抱过来了,就连狮子殭尸,还有在附近的兔子布偶也通通扑了过来。
虽然德兰斯被挤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但是那温馨的气氛却让他不自觉地展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内心暖暖的。
这里的住民真的很怪,但德兰斯总是被他们给感动得乱七八糟,被接纳与拥抱的安心之地,所谓的「家」不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