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很好。我挺喜欢这个女孩,可不要把她给吓跑了!」
「我儘量。」
说完,谢叔便离席,把位置让给谢展朗,好让他能好好关心紫晴。
谢展朗拉开紫晴身边的椅子,见她还没有抬起头的意思,便说了声:「嗨,我回来了。」
「唔咳??欢迎回来。」
「你不打算抬起头吗?」谢展朗忍着笑意问。
「??」
一阵沉默后,紫晴终于抬头看向谢展朗。
谢展朗看到她佈满眼丝的眼睛时,眼里闪过不捨,问:「干么哭了?不好听吗?」
「不,是很好听,只是??」紫晴有点支支吾吾,不太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只好转移话题。「不过我都没听说过你这么会弹钢琴,你不是弹结他的吗?」
谢展朗点了点头,说:「我是弹结他的啊!」
「但你弹钢琴好像比弹结他更好。」
谢展朗露出一个苦笑,好像这个事实令他十分无奈。
不习惯看到如此低落的谢展朗,紫晴下意识地衝口而出:「不要这样笑。」
谢展朗疑惑地挑了挑眉,问:「不这样笑是怎样笑?」
「就??就是那种哀伤和无奈的笑容??」
眨了眨眼,谢展朗微笑着叹了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一会,在脑海中组织着想说的话。
紫晴也感觉到今天不仅是一个约会,谢展朗是特地约自己出来好告诉自己一些事,而那些事跟她在医院所说的话,以及前几天的事情有关。
虽然有点害怕,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紫晴仍耐心地等待他整理好心情,因为她知道,对谢展朗而言,对她说出那些话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是为了她,他却愿意面对自己的心魔,那么她也要付上最基本的尊重,认真地聆听他的话。
「我与你不同,出生于一个音乐家庭。我的妈妈是一个小提琴家,而爸爸则是一个钢琴家。他们两人在业界也相当有名气,经常四处表演。而身为儿子的我也被眾人期待着会成为跟他们两人一样出色的音乐家,我也同样对自己抱着很高的期望,不想令父母失望。」
说这话时的谢展朗面露怀念之情,而紫晴也认真地听着。
「我从很小时便开始学习钢琴,而父母也是音乐家,所以我的底子十分好,天生的音乐感也很好,他们常常称讚说我是天生的音乐家。十岁时的我已经跟着他们到不同的地方表演,参加多个比赛,也获奖无数,被喻为『现代钢琴界的天才』!」
谢展朗伸手拿了杯水,喝了两口才继续说:「我也很高兴能成为父母理想中的儿子,所以便越发努力地练习,去表演,去比赛,为求成为最顶尖的钢琴家。」
那么为什么会变成结他手呢?
紫晴在心中发问。
「可是不知为何,在后来,我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搞不懂为何自己在弹琴。我很清楚自己是真的很喜欢音乐,也很享受弹琴,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在享受着音乐吗?我的心中一直存在着对自己的质疑,觉得自己走的路有点??怪?」谢展朗偏着头,想了一会才说出一个比较适合的字。
「虽然很不安,但是身为表演者的我可不能因为一点不安和烦恼而放弃音乐,于是便强行压下所有心情,只是专注于弹奏。地,当我什么也不想,只是默默地弹着琴时,所有人也说能感受到我的认真和磁场,还说我是一个才。」谢展朗扬起自嘲的笑容。「明明我只是在逃避,他们却说我很厉害。」
紫晴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脑海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不安在心中扩大,每次弹琴时头脑也会像坏掉的电器似的发出噪音,令我的心也骚动不已。虽然有压抑着心情,但是不管是多么坚固的箱子,总会有破碎的一天。有一次,我走上台上准备表演,想再次封闭内心,装作什么也感受不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微小的声响。我到现在也记得那声音,就像开锁时那『咔嚓』的声音,也像打破玻璃时那『咔啦』的声音。从那时起,我便弹不了钢琴。」
紫晴呆然地坐着,努力地想跟上他的话,但是心里的震撼令她有点难以专心。
「每次坐在钢琴前,那些不安就会像石头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上和手上,教我根本动不了,就算想按下琴键,手指也会因为过份僵硬而弹不了第二个音。」
谢展朗望着自己的双手,苦笑着。
「但你刚才不是弹到了吗?」终于找回声音的紫晴发问。
「能弹到也是在我放弃钢琴后好一阵子之后的事了。」
「放弃?」
「对。」谢展朗苦涩地望着紫晴说:「我曾经放弃了弹琴,但是仍不想放弃音乐,便想说试试看玩其他乐器。」
「最后选择的就是结他?」
「对。大概因为没有任何目的和目标吧?弹结他时完全不会感到害怕,真的只是在享受着音乐和弹奏时的乐趣。不过,我的父母也算是挺传统的人,他们都不认为结他是一个人经典的乐器,所以在我决定要继续弹结他时便把我扫出家门了。」
「唉?」紫晴惊叫了一声。
他和我一样被赶出家门了?
「不过跟你一样,我也很幸运有一个很疼我的叔叔。他把我接回家,给予我一个没有压力的环境,让我愉快地追求着音乐,在那一阵子我也很满足那样的生活。」
「那一阵子?」
谢展朗勾了勾嘴角,说:「我从出生开始便一直弹着钢琴,它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份,而不能弹钢琴的那一段日子,反而令我更加怀念弹琴时的感觉。」
她懂。
紫晴在心中想道。
她也曾经为了家人想放弃音乐,而迫自己不写歌词。那段日子真的很痛苦,也令她想写歌词想得很。
「那种怀念的心情令我很挣扎,因为弹琴会令我想起自己的弱小和迷茫,但是不弹琴同样令我感到空虚。然后有一天,我对自己说:『如果弹和不弹都会令我痛苦的话,那我寧可弹着痛苦,并慢慢找方法与这痛楚和回忆共存,而不是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