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珠便从眼角滑落。
这是他的琴音,一点都没有变。
对,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直率、豪迈。
眼泪停不下来,薛慕声索性放弃抹去不断落下的泪珠,踏出的步伐从一开始的缓慢渐渐加快。
总算走到长廊的尽头,薛慕声的脚步停在最后一间练习室,本应紧紧关上的隔音门此刻并没有完全闔上,门上的掛牌写着使用中。
当薛慕声停在那扇没被关好的门前时,从练习室里传来的乐音停止了。
「这次总该你主动开门吧,慕声。」从门内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依然那么有精。
薛慕声抹去脸上的泪痕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便伸手抓住门把,拉开没有被关上的门扉。
打开门后,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整个练习室,而那个人则站在窗边,光线打在身上使他四周散发出淡淡光晕。
「好久不见,慕声。」那个人转身看向依然站在门边动也没动的薛慕声。
「向阳??」
是他,真的是他,在记忆中,笑起来会露出一口整齐白牙的男孩,那双深邃的黑眸依然有着最原始的纯粹,承载着他满满的自信。
「嘿嘿,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吗?」许向阳将手中的小提琴放回琴盒里,走到墙边拿了两张折叠椅顺便打开。
薛慕声依然站在门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直直盯着对方看。
对,这样的场景非常熟悉。
这是他第一次与对方相遇时的样子。
因为时间耽误,所以错过了佔用音乐练习室的时机,就在自己打算放弃时,他看到自己平时使用的练习室的隔音门没有关好,从那门缝传出了小提琴的乐音,使他驻足停下欣赏这与自己不同风格的演奏,那首曲子就是自己方才演奏的乐曲——《圣母颂》,大概就是这么偶然的机会,他们认识了。
「嘿嘿,还记得你对我这首《圣母颂》的评价吗?」像是间话家常,许向阳双脚交叠,一手搁在腿上,另一手撑着下巴,他依然笑嘻嘻地看着薛慕声。
薛慕声没有回答,他仍然愣愣的看着许向阳,对方脸上的笑容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还是这么的灿烂、真挚。
只是在望向对方深邃的黑眸时,他忽然想起彼此最后一次见面的样子,夜晚的梦靨再次向他袭来,薛慕声才发现其实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这个人,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愧疚,他逃避似的低下头不再看眼前的人。
「你还很在意吗?那件事?」对于薛慕声的逃避视线,许向阳多少明白、清楚友人变成这样跟自己脱不了关係,只是今天是来说开,不是来这里彼此乾瞪眼,于是决定自己先开门见山。
「我??」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突然进入正题,薛慕声抬头瞪大那双棕眸,不知是讶异还是错愕,嘴巴微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果然你还是没什么变。」许向阳搔搔头发,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抱歉地说着。
「向、向阳??」感觉到对方的不知所措,薛慕声才鼓起勇气叫唤对方的名字。
「你??现在还有??在拉小提琴吗?」思来想去,薛慕声才开口问起。
这是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害怕对方在那时就放弃了小提琴。
「你这是什么傻问题,如果我没再拉小提琴了,你今天还会听到我的琴声吗?」听到这个问题,使许向阳哭笑不得,只好抬手朝薛慕声的额头轻弹一下。
「我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慕声你太小看我了。」
「不过当时我确实受到很大的打击就是了,但是并没有因为那样就放弃自己的梦想。」
许向阳平静地说着,也许事过境迁的关係,现在他可以云淡风轻的谈论这件事。
「当时的我太不成熟了,所以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
「没想到却给你带来伤害,让你一度放弃小提琴,这是最让我难受的事。」
许向阳想起几天前,有着外国混血面孔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对他问起薛慕声的过去,也对他说明这之后的薛慕声是怎么度过,想着想着,只觉得内心异常难受和苦闷,没想到自己是给他致命一击的人。
当初,自己好不容易透过选拔可以站在国内最高的音乐殿堂演奏,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他花了很多时间磨练自己,就是希望可以在舞台上完美演出。
只差那一步,他的梦破碎了。
思绪忽然飘远,那些场景跟话语还歷歷在目。
「许向阳同学,有件事我们需要跟你通知。」
「由于主办方得知跟你同龄者在参与国际赛事上得到冠军殊荣,因此决定邀请他作为特别嘉宾在下礼拜的音乐会上演出,因此取消您的演出资格,不过,他们还是希望你作为候补人选,参与交响乐团的练习。」
许向阳坐在校园会议室的办公高背椅上,看着对面坐着校长、校长秘书跟自己的音乐导师,听着从主办方少年交响乐团发出的声明,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崩塌,像是好不容易绘製而成的蓝图,都因这些残酷的事实完全摧毁,忽然深陷黑暗。
许向阳只能不明所以地看向对面的师长,对于他们的话自己完全无法理解,什么是取消演出资格?什么是作为候补人选?
「所以您们的意思是我无法作为演奏者站上舞台?是这个意思吗?」久久,许向阳才暗哑着嗓音这么说道,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口乾舌燥,心里难受的无法喘过气。
「是,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们希望你还是可以作为候补人选,继续参与他们的练习。」说话的是校长秘书,他看着对面尚未成熟的孩子,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像是否定他之前一切的努力和表现,自己也替他感到惋惜和不公,只是他们曾经替这孩子向主办法争取权利,不过最后依然是徒劳无功罢了。
交涉到后面,他们只替许向阳争取到能在交响乐团练习,无法再要求更多,他们都替许向阳难过,这孩子坚定的毅力和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
「我能问那个特别嘉宾是谁吗?」不愿意面对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