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碍事。”
跟着传令兵穿过重重军阵,袁忠义左右打量一番,估摸出概数,皱眉道:
“小将军,只是捉贼,需要惊动这么多兵马么?难道不怕汊口空虚,遭敌突袭?”
传令兵摆摆手,“啥小将军呀,我就是个跑腿伺候主子的。你问这些,我啥
也不懂。将军叫做啥,我就做啥。”
袁忠义点了点头,果不再问。
不过如此劳师动众,本也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 郡主怒气勃发,冲动行事,
要么,是军中粮草不丰,遭劫这批极其关键,绝不能便宜了土匪。
此地只是临时驻留,并未扎营升帐。柳将军人在马旁,席地而坐,面前摆着
一颗血乎乎的脑袋,正是去查验的军官专门割回来的,在小田庄杀良冒功的头领
首级。
军中无红妆,柳将军与周围亲兵的脸上皆是风尘仆仆,几乎看不出肌肤颜色,
远远看着,都分不清是男是女。
袁忠义的目光在柳将军脸上一扫而过,却定在她手边放着的两把竹枪上。
那枪造型颇为奇异,比武林中常见的双枪要长,又比单使的花枪、大枪要短,
用的杆子竹节分明,冲阵不够硬,刺扫又太软,怎么看也不像是趁手的兵器。
可不仅柳将军身边放着两把,所有的亲兵背后,也都交叉绑着一对。
丁小妖用的是剑,本极畏惧与使枪行家对阵,但见了这竹制双枪,不由得心
里一宽,肚中暗笑,趁着还未走近,轻声道:“袁大哥,你瞧那将军用的兵器,
古里古怪的,看着还不如先前两边兵手里的长矛。”
袁忠义摇了摇头,道:“若是寻常武人拿着这种兵器,我只会当作手头窘迫。
但既然是柳将军,那我想,按江湖传言,应当是千竹庄的什么独门兵器吧。”
这话并未遮掩,柳将军听在耳中,缓缓抬起头,如刀眉峰下莹润有神的眸子
一扫,落在袁忠义身上,“阁下便是袁大侠?”
“不敢,袁忠义,将军若看得起,唤声智信也是一样。”
“可有江湖名号?”
袁忠义拱手道:“蒙江湖朋友抬爱,有个寒掌仁心的绰号。”
“寒掌?”柳将军拿过兵器,拄枪起身。
“在下练的望月掌和广寒折桂手均是为了配合心法,出手阴冷,故有此一说。”
柳将军缓缓点头,道:“果然是南边来的,这两门功夫,我好似听人提过。
你知道千竹庄?”
袁忠义微微一笑,道:“火染连江红,霹雳震天响,山顶罩赤云,散花千竹
庄。所谓武林名门,指摘这四家不思正道,专研奇技淫巧,殊不知叫在下来看,
你们所研习的本领,绝不逊色高深武学半分,来日若能继续精进,便是绝顶高手,
都吃不消你们一击。以器具之力,破血肉之躯,这等要术,本就该报效军中。柳
将军这选择,着实高明得很。”
几句话说完,柳将军的脸上就已露出微笑,道:“不敢当,我只是来做自己
想做的事。我是柳焽,不是莺莺燕燕的莺,是上明下火的焽。我和亲兵用的,的
确是千竹庄的火器,天女散花枪。既然是江湖同道,咱们私下可以再叙。袁兄,
先叫小田庄的那位姑娘过来,我有话问她。”
袁忠义转头使个眼色,让丁小妖带着徒弟过来。
“见过柳将军,在下丁小妖,家师水妖剑郑涟。”
“见过柳将军,我......草民宋清儿,跟师父学过一点强身健体的功夫。”
柳焽摆了摆手,道:“我久居军阵,江湖上的事,已不怎么通晓。师门什么,
与此事并无干系。宋姑娘,你将亲眼所见的事,都跟我说说,我保证,若句句属
实,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是、是......”周围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兵卒,宋清儿双腿打颤,
脑海发白,扶着师父一句句勉强讲述下来,早将袁忠义编的谎话忘得一干二净。
听到一半,丁小妖就已暗道不好,可当着这么多兵将,总不能开口指点。她
暗暗捏了捏徒儿胳膊,可宋清儿此刻战战兢兢吓得尿口都快松了,哪里察觉得到,
就只是硬着头皮句句实话,说个不休。
袁忠义却不以为意,等丁小妖讲罢,才续道:“我赶到时,眼见的便是尸山
血海,人头滚滚。柳将军,你若见了这种恶贼,也会认作土匪吧?”
柳焽眼中寒光一闪,道:“土匪披甲,仍是土匪。这帮恶徒应当庆幸,袁大
侠你宅心仁厚,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若回来被我识破,军法处置,定要叫他们求
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办事利索,当即传令下去,命各路斥候头领回报后不再出行,几队兵马打
散重编,换交她麾下直属将官率领,并将此次带回的人头悬在先锋将旗之下,以
儆效尤。
此次随丁小妖 同行的豪客中,本就有大半是为了帮 郡主找回军粮,多是左近
武林豪杰,见柳将军发令——再有劫掠百姓者,杀无赦,便纷纷七嘴八舌,将手
头掌握的传言消息,一条条报了上来。
此后柳焽忙着调动兵马,继续以军粮遇劫的地方为中心,向南探查寻找。
等她空闲下来,已是调度安排完毕,乘马随军缓缓南行之时。
袁忠义他们,只得随着兵卒行进,就这么跟了两个多时辰。
日头将被浓黑 夜色彻底驱赶。
抬眼望去,远方无山,最后一线霞色宛如将死之人临终吐血,染在目力所及
的空旷荒原。
瞠目远眺,可见数里,偶有林木,并无炊烟。
士兵埋灶煮粥,这广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