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袁忠义这边。
他抄住那柄砍刀,屈指一弹。
当。
刀锋应声而断。
旋即,他随手一拍。
崩的一声闷响,断刀在空中碎成数块,噼里啪啦落在袁忠义脚边。
吃了如此大的力道,碎刀竟没一片飞到半尺 之外。
莫说那军官瞠目结舌,就是后头观望的江湖豪客,也均是呆若木鸡,为之骇
然。
袁忠义将刀柄一丢,抱拳道:“坏了一把好刀,还请军爷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那军官忙不迭摆手后退,拉开数尺,才顿足定
了定神,道,“来人,牵马,要好马。跟我随这几位侠士去看看,哪家不长眼的
土匪,不光抢军粮,还要冒充咱们弟兄,败坏咱们的名头。”
喊罢,他转身招手,叫来一个传令兵,低声叮嘱几句。01bz.cc
袁忠义出手目的已达,不再多言,只等着那些兵卒准备妥当,同去小田庄验
明情况。
不多时,先前军官领着二十余名甲士上马随行,跟在他们后面,往小田庄赶
去。
等到了夯土 小路,马队连成一线,丁小妖加了两鞭,跟到袁忠义身旁,道:
“袁大哥,你那说法,能瞒得过去么?”
袁忠义冷笑道:“瞒?那帮兵贼杀良冒功,以百姓的头当作土匪,你觉得他
们上面的官,看不看得出来?”
丁小妖一愣,讷讷道:“这我可说不清。”
宋清儿咬了咬牙,恨恨道:“定然知道。村里的青壮也都已经面黄肌瘦,哪
个看上去能像是土匪的模样!”
“这便是了。许多事,本就是双方心知肚明,一边做个样子骗骗,一边做个
样子当作被骗。”袁忠义淡淡道,“所以我的说法,也并非瞒骗。在我看来,那
班人本就是凶神恶煞的匪徒。贼匪穿了官军的衣裳,一样是贼匪。跟来的人若也
站在贼匪一边,那依我看,整个汊口,怕也不过是个贼窝,闵 郡主,便是个贼头,
闵王爷,自然只能是个贼王。那咱们为何还要帮他们寻找被劫军粮,去对付北方
鬼狄的刺客?这种蛇鼠一窝的大小贼寇,我恨不得亲手刺杀了他们。”
丁小妖一个激灵,忙扭身看了看,确认后头没人能听到,才缩着脖子道:
“袁大哥,北疆这三、四年战乱不断,说话可要小心些呀......若被当作鬼狄的细
作,北防一线的几个州郡,可就呆不得了。”
袁忠义正色道:“丁姑娘,咱们行侠者理应义字当头,你若怕了,等安顿好
宋姑娘,咱们就此别过便是。”
“别,别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丁小妖摸摸脑袋,无奈道,“这不
是担心你么。你在北方要办的事情那么多,万一挂了你的通缉令,岂不是麻烦得
很。”
“怕麻烦,还怎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摇了摇头,调转马头,踏过先
前那片好不 容易等到甘霖降下的旱田,奔向再也不剩一个农夫的小田庄。
宋清儿忍不住抬头问道:“师父,袁大哥来北方......都要办什么事啊?”
“他说,他在南边得了当年魔教遗老的线索,立誓要逐个追杀。有个魔教长
老避世隐居在北防重地,他要来找出那人,斩草除根。这是一件。鬼狄刺客三番
五次来袭,他说他一身武功,若不用来保卫中原,怎么对得起江湖侠士的名号。
这,是另一件。”丁小妖望着袁忠义的背影,颇为神往,缓缓道,“但我最佩服
的,还是第三件事。”
“是什么呀?”宋清儿急切追问。
“昔年含冤而死的铁壁王独孤胜,有传闻......其实留下了子女,悄悄躲藏在
北方民间。朝廷奸佞担心独孤家的后人找回来,据说派遣了许多内廷高手在外寻
访。袁大哥此次北上,另有一件要务,就是验证传言真伪,想找到独孤家的血脉,
保护起来。”
宋清儿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对外界传言多少知道一些,听罢却是一怔,不
解道:“可闵王爷不正是独孤王爷的旧部么?他现如今掌控北方边防,难道还护
不住旧主的子女?”
丁小妖挠挠头,道:“这话我也问过袁大哥,袁大哥......就只是笑,也不答
话。我猜,兴许是内忧外患之际,闵王爷作为北方的柱石大将军,没那个空闲?”
宋清儿心里一颤,小声道:“该不会......闵王爷根本就不想去找独孤家的后
人吧?这封王封侯的好事,轻易可轮不上。”
这猜测并非没有道理。世人皆知,光汉朝北线防务此前全靠铁壁王独孤胜苦
苦支撑。他含冤下狱愤而自尽之后,江北多处先后暴发叛乱,外敌也趁机大军压
境,将大好河山折腾的无比破败。
德启帝先后起用 多人主持北方大局,均灰溜溜战败落狱,葬送兵马上万。
直到独孤胜麾下猛将闵烈,在德启帝彻底为独孤胜洗脱罪名昭告天下之后,
统合铁壁军旧部,近两年间东征西讨,才算是将战火挡回到北境蛮荒 之外。
于是柱石大将军之上,又加了一顶铁壁王的旧帽子,颇有战功的几位儿女,
也都大受封赏。
但闵王爷性情酷烈,不仅处理军务杀气腾腾,所到之处,对百姓也谈不上秋
毫无犯,叛军曾占据的地方一旦被他收服,少不了便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戮。民
间甚至有了“远看闵王爷,近看阎王爷”的说法。
在闵氏将门大小几位煞星的衬托之下,福安 郡主闵佳,便在北地边塞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