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好的时光是我还是小女孩的时代,那些曾是我最憎恶的时光∶我和父亲在傍晚时分,绕着街区走着,上山又下山,他念着玫瑰经祈祷词,柏克莱山的夜声在我们四周响起,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在小时候的这些散步时光中,我并没有感到痛苦,只是像他一样的安静无声,透露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忧伤。
有一个夜晚,我跟妹妹开车到旧金山。我们在「北海滩」一个叫「圣皮尔」的明亮小地方一起吃饭。有个男人站在吧台旁,一直看着我,是典型的英俊年轻律师型的男人,灰色的狗齿格夹克,下面是一件白色的缆索状针织毛衣,头发理得像被风吹散了似的,嘴唇像随时准备微笑。就像我过去总是尽可能避免的那一种男人°°无论嘴部多麽美,表情多麽鲜明。
我的妹妹说∶「现在不要看,他会活生生吃掉你。」
我非常想要站起来,走到吧台,开始跟他谈话,并把车子的钥匙交给妹妹,告诉她说,我第二天才去看她。可是我为什麽不能这样做?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只是跟他谈谈吗?毕竟,他跟一对男女在一起,而且显然没有约会。
那会像是什麽呢?他们所谓的「平凡的性」?地点是俯瞰太平洋的一间小小的旅馆房间,房间里面住着这位非常健康的「正直先生」,他不曾梦想到自己是跟来自世界上最堂皇的异国性俱乐部的「华服小姐」同床?也许,我们甚至会到他的公寓那儿°°一个小小的地方,里面有很多硬木家具与镜子,并且可以俯瞰海湾的景色。他会假装自己是米尔斯。戴维斯,我们会一起做菜。
丽莎啊,你的脑筋有问题。你的专长是幻想,但不是那种幻想。
立刻离开加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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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些平常的娱乐在日後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帮助°°虽然我曾到「罗德欧大道」大肆搜购新衣服;在一个午后旋风似地造访达拉斯的沙科维兹;到纽约去观看「猫」、「我的一个与唯一」,以及两三出很棒的外百老汇戏剧。
我经常到博物馆,曾到「大都会博物馆」两次,只要抓住机会就到处欣赏芭蕾舞,除外还买书,很多的书,以及影碟,以便度过往後的十二个月的时光。
所有的这一切本来应该很有趣的。我在二十七岁时所赚到的钱,比自己梦想一生要赚的钱还要多。我偶尔会努力去回想那种滋味∶当我想拥有夏图克街那家「比尔店」的所有金色包装口红时,事实上口袋里却只有一个银币,够买一包口香糖。但是,花钱并没有什麽意义,只是让我筋疲力尽、兴奋急躁。
除了很少数的时刻,也就是那种苦乐参半的时刻°°纽约的舞蹈与音乐非常令人狂喜的时刻°°不然我一直都在倾听着一种内心的声音,它一直在说∶
回家吧,回到「俱乐部」。因为如果你现在不立即转身回去,俱乐部可能就不会再存在在那儿了。而你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并非真实。
真是奇怪的感觉。法国哲学家所谓的一种荒谬的感觉,使得我浑身不舒服,觉得无法找到一个地方深呼吸一下。
开始的时候,我一直需要假期,需要走过正常的街道。那麽,为什麽这一次是那麽焦虑、那麽不耐烦,感觉自己所爱的人的安宁被威胁了呢?
最後,我在位於达拉斯的「阿道弗斯」旅馆的小房间里,重复观看着同样的影碟。那是一部小型电影,由男演员罗伯。杜华尔主演,片名叫「安杰罗,我的爱」,是描述纽约的吉普赛人的影片。
安杰罗是一个精明的黑眼小孩,大约八岁大,很世故、很聪明、很俊秀;这是有关他的电影,有关他以及他家人的电影,而杜华尔让这些人杜撰出很多属於自己的对话。这部电影比真实更真实,描述他们在自己的吉普赛社区中的生沽。他们是置身於事情中心的边缘人,他们就置身於纽约之中。
但是我却很疯狂,因为我坐在达拉斯一间黑暗的旅馆房间中,重复看着这部电影,达七次之多,因为它的真实性透露了异国情调。我看着这个敏锐的黑发小男孩,打电话给他那个不到十岁的女朋友,跟她瞎聊,或者走进一个唱西部乡村歌曲的女童星的化室,跟她调情。这个无所畏惧而心地善良的小男孩,完全浸yín在生活之中。
最後,这一切意味着什麽呢?我像一位大学生似的不断自问着,为什麽我会想哭呢?
也许,我们全是边缘人,我们全都以不寻常的方式穿过一处由「正常状态」所构成的荒野,而这处荒野只是一种迷思而已。
也许,甚至在旧金山「圣皮尔」酒吧的那位「正直先生」,也是一种边缘人°°写诗的年轻律师°°第二天早晨如果我说,「猜猜我靠什麽维生?不,其实是一种职业呢,是很严肃的,是┅┅我的生活。」他还是会照样喝咖啡、吃面包,不会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
真是疯狂。喝着白酒,看着一部有关吉普赛人的电影,把灯转熄,注视着夜晚的达拉斯,所有那些发亮的高塔,像阶梯一样升到云层。
我生活在「边缘人天堂」,不是吗?在那儿,你所有的秘密欲望都可以得到满足,从来不会孤独一人,并且一直都会恨安全。那地方就是「俱乐部」°°我的成年生活都在那儿度过。
我就是需要回到那儿,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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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我们又在「伊甸园」上空盘旋,几乎又可以很详细地看着那些新来的奴隶走进来。
我想看那些奴隶,看看这次是否有什麽新奇的东西,完全非比寻常的东西┅┅啊,古老的罗曼史!
但是,每年奴隶都不同,都稍微聪明、有趣、世故。每年,当「俱乐部」
变得更加有名,当越来越多像我们一样的俱乐部开张时,前来的奴隶的背景就变得更加多样。你从来就不会知道那儿会发生什麽事情,也从来不会知道肉体与神秘会以什麽新的形式出现。
就在几天以前,才举行过一次很重要的拍卖,是值得注意的三次国际拍卖中的一次。我知道我们买下了一大批奴隶,整整两年的契约,大约是三十名男人和女人,他们全都很迷人,由